清晨的鐘聲剛過,沈知微踏入乾元殿時,朝臣已列班而立。她步履平穩(wěn),袖中指尖輕觸玉簪,昨夜天牢幕僚自盡的消息尚在耳畔,但她面上無波。
裴硯端坐龍椅,目光掃來,兩人眼神一瞬交匯。他未開口,卻已了然。
宗室老臣率先出列。一位白須老者拄杖上前,聲音沉緩:“陛下,皇后執(zhí)掌兵符,總攝六宮,逾越祖制久矣。今逆黨雖除,然內(nèi)權(quán)旁落,恐生新患。臣請收回鳳令,歸政于內(nèi)閣?!?/p>
話音落下,數(shù)名老臣接連附和。有人道“婦人不得干政”,有人言“后宮掌兵,非國之?!薄B暲藵u起,直指沈知微。
她未動,也未辯。只靜靜看著那群人,心中默數(shù)呼吸。一炷香前,心鏡系統(tǒng)剛剛恢復(fù),九次機會重新歸位。她不必急。
裴硯垂眸,手指輕叩扶手。滿殿寂靜,等他裁斷。
沈知微緩緩抬手,從懷中取出一方金絲錦盒。盒身陳舊,邊角磨損,顯是經(jīng)年舊物。她啟開盒蓋,一枚赤金鳳印靜靜臥于紅綢之上,印面刻著“承天授命”四字,背面龍紋盤繞,正是先帝御賜之物。
她雙手捧印,舉至胸前,聲音清朗:“此印乃先帝親授,詔曰:‘見印如見朕,百官聽令’。諸公尊祖制,可識得先帝遺詔?”
語落,殿中一靜。
那老臣臉色微變,嘴唇動了動,終未再言。其余人亦收聲,目光落在鳳印上,神色各異。
沈知微將印置于御案前,向裴硯行禮:“臣妾持此印,非為攬權(quán),只為助陛下安社稷、清奸佞、開寒門之路。若今日因群議而棄之,則寒士無望,新政難行,裴昭余黨反有可乘之機?!?/p>
她說完,退后半步,立于丹墀之上,目光掃過宗室席位。
心鏡系統(tǒng)悄然啟動。
第一道心聲浮現(xiàn):【這女人竟真有鳳印……先帝何時給的?】
第二道:【只要她還握著兵符,我們的人就進不了禁軍】
第三道:【若能借北狄之手除她,少主還有機會】
三秒過去,機械音在腦中響起:【使用次數(shù)+1,剩余八次】。
她收回視線,心底已有數(shù)。
這些人嘴上講禮法,實則怕的是權(quán)力流失。他們恨的不是她干政,而是她讓寒門子弟進了六部,斷了世襲之路。
她忽然轉(zhuǎn)向側(cè)廊。
十余名寒門才子肅立其中,皆著青袍,神情緊繃。昨夜之事他們已聽說,天牢幕僚自盡,刑部尚書稱病不朝,朝局暗流涌動。他們知道,這一仗,不只是為了沈知微,也是為了自己能否立足朝堂。
沈知微開口:“爾等皆由科舉入仕,憑才學(xué)登殿。可知你們今日所站之地,是多少寒門子弟一生不可及?”
眾人抬頭,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