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遲疑:“這……不合體制?!?/p>
“不合體制,但合天理?!彼f,“現(xiàn)在每一刻都算數。”
傍晚,第二封密報來了。
柳蕓寫道:“今日入東郡界,所見觸目。田地盡沒,屋舍漂散。難民沿河乞食,有母抱嬰投水。官道旁尸首無人收殮。然經鎮(zhèn)上米鋪,糧價漲至平日六倍,且限量售賣?!?/p>
沈知微捏緊了紙。
她知道,張慎已經開始動手了。截糧、囤積、高價賣出,一套老把戲。
但她也清楚,只要柳蕓在,證據就會一點一點送回來。
她鋪開一張空白卷宗,寫下四個字:**東郡賑災案**。
然后在下方列了三條:
一、查欽差沿途收支;
二、核地方官倉存糧;
三、錄災民死亡名錄。
她合上卷宗,抬頭看向窗外。
天已黑透,宮燈一盞盞亮起。
她忽然想起昨夜王令儀生子時,她站在丹墀上說的那句話:**國運長久,不在血脈獨盛,而在賢才輩出。**
如今,黃河泛濫,百姓流離,所謂的“賢才”在哪里?
那些拿俸祿的官,哪一個真把百姓當人看?
她站起身,走到案前,重新打開那份黃河奏報。
“堤防松動,庫銀緊張?!?/p>
八個字,藏著一條命脈的斷裂。
她提起朱筆,在“庫銀緊張”旁邊重重畫了個圈。
筆尖劃破紙面,留下一道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