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點頭。
一名內(nèi)侍上前,小心翼翼撬開銅匣邊緣。一層薄木應(yīng)聲脫落,露出暗格。里面果然藏著另一份卷軸。
展開一看,墨跡清晰——第一條便是“大周割讓云州、嵐州、靖安等五城,以為議和誠意”。
滿殿嘩然。
裴硯猛地拍案而起,怒視三人:“這就是你們的求和?用假文書騙朕簽字畫押?”
正使撲通跪地:“陛下息怒!此乃下臣私自所為,與我國大汗無關(guān)!”
“無關(guān)?”沈知微冷冷看著他,“你能帶著雙份國書入境,能準(zhǔn)確避開鴻臚寺初審路線,還能在今日朝會上完美替換文本——這些,都是你一人所為?”
那人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
她轉(zhuǎn)向裴硯:“陛下,若是一人膽大妄為,為何三人同行皆知情?為何連隨身器物都準(zhǔn)備了夾層?這分明是計劃周詳?shù)脑p和之計。”
裴硯目光如刀:“你們想拿虛假條款逼我們履約,等木已成舟再宣稱‘既成事實’,是不是?”
三人伏地顫抖,再不敢抬頭。
沈知微走到銅匣前,拿起那份偽造文書,輕輕抖了抖:“北狄不是第一次玩這種手段了。十年前,他們也曾以求親為名,試圖騙取我西境駐軍布防圖。如今故技重施,以為我們會忘了?”
裴硯緩緩坐下,聲音冷得像鐵:“你們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立刻認罪,交出幕后主使;二是以欺君之罪論處,當(dāng)場斬首示眾?!?/p>
正使終于崩潰:“是……是左相授意!他說只要簽下這份條約,就能逼大周讓出五城,之后再以‘已簽盟約’壓服國內(nèi)反對之聲……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沈知微問,“那真正的求和條件是什么?”
副使低聲說:“只需開放雁門關(guān)互市,允許商隊通行,并歸還去年扣押的兩名使者……其余皆可商議?!?/p>
她回頭看向裴硯。
他沉默片刻,開口:“你們回去告訴北狄大汗——朕不殺來使,是念兩國百姓不愿再戰(zhàn)。但若再派這樣的人來,別怪朕不留情面?!?/p>
沈知微補了一句:“三日后,朕在太極殿等真正能代表大汗的人?!?/p>
她頓了頓,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真心來談。別再把匕首裹在蜜糖里送進來。”
北狄三人被侍衛(wèi)押著退出大殿,腳步踉蹌,背影狼狽。
殿內(nèi)恢復(fù)安靜。
禮官低聲詢問是否要焚毀假函。
裴硯沒說話,只看向沈知微。
她伸手接過那份偽造文書,指尖撫過“割讓五城”四個字,忽而轉(zhuǎn)身走向御爐。
火光映在她臉上,一閃而滅。
文書投入爐中,瞬間卷曲焦黑,化作灰燼飄起。
她站在爐前,沒有回頭。
裴硯起身走下臺階,站到她身邊:“你早就察覺不對了。”
“他們進殿時,副使袖口沾了墨漬。”她說,“而且,真正求和的人不會回避你的目光。他們一直躲著你看?!?/p>
“所以你一開始就啟動了系統(tǒ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