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時,戰(zhàn)報傳來:叛軍主力潰散,死傷過半,殘部四散逃亡?,F場繳獲大量兵器旗幟,還有幾封未送出的密信,全都指向沈清瑤。
沈知微坐在案前,手里握著那封親筆信的原件。燭火跳動,映在她臉上。她一動不動,眼神冷得像冰。
女官輕聲問:“要不要送去太后那里?”
“等天亮?!彼f,“現在送去,只會讓她連夜召見大臣,反給某些人串供的時間?!?/p>
她站起身,走到門口。外頭雨停了,風還在刮。她伸手扶了下鬢邊的白玉簪,發(fā)覺簪身有些松動。
就在這時,裴硯走了進來。他身上還帶著濕氣,聲音低沉:“全城戒嚴令已下,所有城門關閉,巡防營挨戶排查。只要她敢回來,就別想再走?!?/p>
沈知微點頭:“她不會回來了。但她的人還在,她的念頭沒斷?!?/p>
裴硯看著她:“接下來怎么辦?”
她轉身回到案前,鋪開一張地圖。手指沿著黃河一路劃到北境邊寨。
“她藏了三年,這次敢動手,說明她覺得有機會。”她說,“那就讓她覺得,機會更大。”
裴硯皺眉:“你要放餌?”
“不是放餌?!彼曇艉茌p,“是請君入甕。”
她提起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名字。都是之前查出與茶肆有關聯的小吏。
“這些人,一個都不能動。讓他們繼續(xù)傳消息出去。就說——”她頓了頓,“水閘雖毀,但內應仍在,隨時可再啟?!?/p>
裴硯盯著她:“你不怕他們真再試一次?”
“我怕?!彼f,“但我更怕他們躲起來,等我們松懈。”
她放下筆,抬頭看他:“你說過,亂世用重典。可治世,得用耐心?!?/p>
裴硯沉默片刻,終于點頭。
沈知微走到窗邊,望著東方泛白的天際。一夜未眠,她眼里有血絲,但神情沒有一絲疲憊。
調度司外傳來腳步聲,一名侍衛(wèi)疾步進來,單膝跪地:“娘娘,剛抓到一個翻墻的人。他說……他有緊急軍情,必須當面稟報?!?/p>
她轉過身:“帶進來?!?/p>
侍衛(wèi)押著一個人進來。那人穿著粗布衣,滿臉污泥,雙手被縛,但抬頭時眼神銳利。
“你是誰?”
那人不開口,只從懷里掏出一塊木牌,舉過頭頂。
沈知微走過去,接過木牌。正面刻著“飛蝗”二字,背面有一行小字:“主母令,速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