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該活著看到新政落地。
她提起朱筆,在地圖上圈出兩個縣城。
門外傳來腳步聲。
一名太監(jiān)進(jìn)來稟報:“陛下已下令調(diào)撥巡防營,隨時聽候娘娘差遣?!?/p>
“我不需要大軍護(hù)送?!彼f,“帶十名便服護(hù)衛(wèi),再備兩輛普通馬車就行?!?/p>
“可路途遙遠(yuǎn),萬一……”
“正因遙遠(yuǎn),才要輕裝前行?!彼驍?,“我要親眼看看,這兩州的天,到底黑不黑?!?/p>
太監(jiān)退下。
沈知微合上輿圖,吹滅燭火。
夜風(fēng)從窗縫鉆進(jìn)來,吹動桌角的一張紙。那是她昨夜寫下的出行計劃,第一條寫著:**微服潛行,不驚動地方。**
她走到銅鏡前,取下頭上的白玉簪,換了一支素銀的。衣裳也換成淺青色的常服,不再穿朝服。
鏡子里的女人面容平靜,眼神卻很亮。
她知道這一趟不會太平。世家不會讓她順利查下去,地方官也會裝聾作啞。但她必須去。
因為新政不是寫在紙上的字,是活在土地上的事。
第二天清晨,宮門還未開。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偏門處。車簾掀開一角,沈知微坐了進(jìn)去。
車夫揚鞭,馬蹄敲在石板路上,聲音不大。
馬車緩緩駛出宮墻,轉(zhuǎn)入街巷。
天邊剛泛白,街上行人稀少。一家早點鋪子剛開門,蒸籠冒著熱氣。一個小男孩蹲在門口刷鍋,抬頭看了眼馬車,又低下頭去。
沈知微透過簾子看見這一幕。
她把手伸進(jìn)袖中,握住一塊令牌。那是裴硯昨晚悄悄交給她的,寫著“如朕親臨”四個字。
馬車拐過街角,駛向城門。
城門口守衛(wèi)正在換崗,沒有人注意到這輛普通的車。
車輪碾過門檻,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