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南詔使節(jié)如期抵京。
沈知微一早便入了太極殿東閣。她坐在裴硯身側的鳳座上,袖中指尖輕撫那枚銅牌,目光落在殿門口。外面天光尚亮,宮道上的青磚被日頭曬得發(fā)白,幾名禮官低頭候在廊下,衣襟整齊,神情肅然。
她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暗處侍衛(wèi)悄然退開兩步,東西偏門已被封死,守衛(wèi)換成了親信。
腳步聲由遠及近,南詔使節(jié)走入大殿。他身著靛青蟒紋長袍,膚色黝黑,跪地行禮時動作標準,口稱“外臣拜見大周天子,愿兩國永結盟好”。
裴硯端坐不動,只淡淡道:“平身。”
使節(jié)起身,雙手奉上國書?;鹌嵬暾〖y清晰,正是南詔王室專用樣式。禮部尚書上前接過,正要呈遞御案,沈知微忽然抬手。
“慢。”她的聲音不高,卻讓整個東閣靜了下來。
她看著那封國書,又掃過使節(jié)低垂的臉。此人呼吸節(jié)奏太穩(wěn),穩(wěn)得不像常人,連跪拜時肩胛都沒起伏幾次。她不動聲色,閉眼一瞬——腦中機械音響起:【冷卻完成,可用一次】。
她睜開眼,目光落在使節(jié)身上,啟動系統(tǒng)。
三秒心聲涌入——
【只要這封信遞上去,陛下打開時,毒針匣就會發(fā)動……】
她手指微收,袖中銅牌被攥緊。
下一刻,她端起茶盞,借著杯沿掩住唇角,低聲對裴硯說:“此信墨色浮于紙面,恐非原稿?!?/p>
裴硯未應,只將手中玉如意輕輕一轉,示意繼續(xù)。
沈知微點頭,轉向禮部尚書:“既是求和重事,不如當場驗信,以示誠心?!?/p>
尚書一愣,隨即應下。他當眾拆啟國書,展開宣讀:“南詔愿割讓三城,歲貢糧十萬石,遣質子入京,永為藩屬……”
字句通順,條款合理,朝臣中有幾人已露出松動神色。
沈知微卻再次閉眼——【冷卻完成,可用一次】。
她睜開眼,視線掃向殿內(nèi)一名禮部小吏。那人站在角落,負責記錄議程,此刻筆尖微頓,目光頻頻瞟向尚書手中的信紙。
她鎖定此人,啟動系統(tǒng)。
三秒心聲浮現(xiàn)——
【快了,等他們念到第三條,機關就起……】
她眸光一沉。
此時尚書正念至第二條:“南詔愿與大周共擊北狄,聯(lián)軍南下,分疆而治……”
再往下,便是第三條。
她忽然出聲:“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