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衙署前,看見幾名殘兵被押跪在地上,雙手反綁,臉上滿是煙灰與血污。
她站在他們面前,聲音不高:“你們以為還能翻盤?”
一人抬頭,嘶聲道:“我們王爺沒死!他還活著!等他重整旗鼓,你們這些人都得跪著求饒!”
沈知微看著他,忽然笑了下。
“三個月前,裴昭毒發(fā)身亡的消息,你們不知道?”
那人愣住。
“他的尸體泡在冰棺里,藏在冀州西山的一座廢棄道觀中。我派人去看過了,臉都爛了?!?/p>
她頓了頓:“你們現(xiàn)在不是為舊主復仇,是替一具尸體賣命。”
眾人沉默。
其中一人突然放聲大哭,其余人低頭不語。
沈知微不再多言,轉身對押解官說:“帶回京,公開審訊,罪狀寫明‘勾結逆黨、劫掠軍糧、屠害百姓’,一件不漏?!?/p>
押解官領命。
她又看向不遠處的裴硯:“你的人清點戰(zhàn)果了嗎?”
裴硯走過來,點頭:“五十人全數(shù)殲滅或俘虜,無一漏網(wǎng)。繳獲兵器二十七件,馬匹四十三匹,另有密信三封,都蓋著裴昭私印?!?/p>
“燒了吧?!彼f,“這種東西留著只會再生事端?!?/p>
裴硯看了她一眼:“你不打算利用這些信去查更多人?”
“該查的早就查完了?!彼h處還在冒煙的城墻,“剩下的,不過是些不甘心的游魂。今天這一把火燒干凈了?!?/p>
裴硯沒再說什么,只是輕輕握住她的手。
兩人并肩走出幽州城。
黎明將至,天邊泛白。
大軍開始清理戰(zhàn)場,掩埋尸體,熄滅余火。沈知微登上御輦,靠在軟墊上閉目休息。指尖輕輕摩挲著袖中一塊溫熱的金屬片——那是心鏡系統(tǒng)今日第九次使用后的余溫,正在慢慢消散。
裴硯坐在她對面,低聲問:“接下來怎么安排?”
“回京?!彼f,“幽州的事結束了?!?/p>
車輪轉動,碾過焦土。
沈知微睜開眼,望向窗外漸亮的天空。遠處一座未倒塌的牌坊上,掛著半截燒焦的布幡,上面依稀能辨出“鎮(zhèn)北”二字。
風吹過,那布幡晃了一下,落下一片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