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點頭,聲音哽咽:“是女兒不懂事……讓您操心了?!?/p>
李氏松了口氣,語氣軟了些:“你能明白就好??烊デ魄颇愀赣H吧,他撐不了多久了?!?/p>
沈知微慢慢起身,將卷宗放回原處。她往外走時腳步很慢,像是被哀傷壓住了腿。經(jīng)過門檻時,她忽然腳下一滑,身子歪了一下。
李氏本能地上前扶她。
兩人撞在一起,托盤翻倒,茶盞落地碎裂。碎片飛濺,劃過李氏手腕,頓時滲出血珠。
“哎呀!”李氏驚叫一聲,連忙縮手。
沈知微立刻喚人:“快請?zhí)t(yī)!母親傷到了!”
不多時,太醫(yī)匆匆趕來,仔細查看傷口。他眉頭越皺越緊,最后低聲對沈知微道:“娘娘,這傷口雖淺,但沾染之物……極可能是鶴頂紅殘留。雖量極少,卻不該出現(xiàn)在此處。”
沈知微臉色微變:“你是說,剛才那茶盞上有毒?”
太醫(yī)不敢斷言,只道需帶回查驗。
李氏臉色煞白:“不可能!那是我親手倒的茶,哪來的毒?定是弄錯了!”
“母親別急?!鄙蛑⑽兆∷氖?,聲音溫柔,“也許是哪里沾上了舊物。您先讓太醫(yī)包扎,我讓人徹查這茶具來源?!?/p>
李氏抽回手,強作鎮(zhèn)定:“不必大驚小怪!不過是一點劃傷,值得鬧成這樣?”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走,背影有些踉蹌。
沈知微站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院中風起,吹動檐角銅鈴,響了一聲。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那一絆,是她故意的。轎子里她就想好了,若李氏仍有殺心,必會因情緒波動露出破綻。而毒物接觸痕跡,是最好的物證。
現(xiàn)在,她拿到了。
不止是心聲,還有實證。
她轉(zhuǎn)身走向祠堂門口,對守在外面的侍衛(wèi)道:“把剛才碎掉的茶盞殘片收起來,單獨存放,不得觸碰內(nèi)壁?!?/p>
侍衛(wèi)領(lǐng)命而去。
她抬頭看了看天?;宜{一片,云層厚重,壓得人喘不過氣。
父親到底是不是真病,她還不確定。但她已經(jīng)看清了另一件事——李氏從未放下殺她的念頭。哪怕她如今位高權(quán)重,對方仍想著用砒霜了結(jié)她。
這不只是舊怨。
這是延續(xù)至今的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