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儀?!彼ь^看他,“她最近常來鳳儀宮請安,若突然病倒,必定引起關注。只要傳出她中的是蝕骨散,敵人就會以為計劃成功,下一步必然行動。”
裴硯沉默片刻:“風險太大。萬一他們改用別的手段?”
“那就說明他們還有后招?!彼f,“我們正好一網打盡?!?/p>
他盯著她的眼睛:“你確定能控制局面?”
“我能讀心?!彼?,“只要他們靠近,我就能知道他們在想什么?!?/p>
裴硯終于點頭:“準了。但必須由我派人暗中護著王令儀,一旦有異,立刻干預。”
“可以?!彼f,“另外,把這些藥原樣封存,不要動標簽。我要讓它們重新流出去?!?/p>
“你是想順藤摸瓜?”
“不?!彼龘u頭,“我是要把毒送回他們手里?!?/p>
裴硯看著她,忽然道:“你比從前更狠了。”
她沒笑,也沒反駁,只是把最后一瓶藥放進袖中,拉緊袖口。
“從前我被人害死,是因為心軟。”她說,“現在我知道他們在哪,也知道他們要什么。我不用狠,也能讓他們自己走進死路?!?/p>
兩人走出太醫(yī)署時,天色已亮。
宮道上巡邏的侍衛(wèi)多了起來,遠處鐘樓敲了七下。沈知微站在臺階上,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大門。
她知道,這里面不止藏著毒。
還藏著一條通往地下死士的線。
只要輕輕一扯,就能把整張網拽出來。
裴硯上了宮車,對她伸出手。她沒看,也沒扶,自己跨了上去。
車廂內,她從袖中取出一只青瓷瓶,放在案幾上。瓶身冰涼,映著窗外透進來的晨光。
她盯著它,忽然開口:“你說,他們會不會想到,這藥根本沒被用掉?”
裴硯靠在椅背上,閉著眼:“他們會想。但他們更愿意相信,事情已經在按計劃走?!?/p>
“那就讓他們信?!彼f,“信到最后一刻?!?/p>
車輪滾動,碾過石板路。
沈知微抬起手,輕輕摩挲瓶身。她的手指很穩(wěn),沒有一絲顫抖。
瓶底刻著一行小字,極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
她瞇起眼,辨認那幾個字。
“永昌七年,影衛(wèi)密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