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閉了閉眼。
“傳令下去?!彼犻_眼,聲音冷得像鐵,“掘地三尺,凡與此地有關(guān)者,不論身份,一律押解進京?;钜娙?,死要見尸?!?/p>
將領(lǐng)領(lǐng)命而去。
他低頭看著手中畫像,忽然抬手,將它扔進還在冒煙的火堆。
火焰猛地躥高,吞噬了那張稚嫩的臉。
沈知微站在一旁,看著火光映在他臉上跳動。他的表情終于變了,不再是帝王面對親族的掙扎,而是徹底斬斷過往的決絕。
三天后。
太湖西岸臨時營帳內(nèi)。
前朝太師被押了進來。老人須發(fā)皆白,走路顫巍巍,但脊背挺直。兩名暗衛(wèi)架著他肩膀,他也不求饒,只抬頭看著帳中二人。
“你們贏了。”他說,“復(fù)國大業(yè),就此終結(jié)?!?/p>
沈知微坐在案后,手里拿著一份供詞草稿。她沒看,只問:“二十年前,是誰下令給一個五歲女童下藥?”
老人一怔。
“絕子藥?!彼a充,“每月初七下在飲食中,持續(xù)三年。劑量極輕,不會致死,只會損其根基,終身不孕。”
帳內(nèi)一片寂靜。
老人冷笑:“你也知道?看來當年那件事,并未完全瞞住?!?/p>
“是誰指使的?”她問。
“是太后。”老人緩緩道,“但她也是受人所托。裴昭生母臨終前求她,務(wù)必毀掉你的生育之能。她說……你若為裴硯誕下嫡子,天下再無裴昭容身之地。”
沈知微沒動。
她只是抬起手,輕輕撫過自己的小腹。動作很慢,像在確認什么。
然后她看向裴硯。
“聽見了嗎?”她說,“有人比我更怕我們有孩子?!?/p>
裴硯站在帳邊,拳頭早已握緊。他沒說話,但眼神已經(jīng)說明一切。
她收回手,轉(zhuǎn)向老人:“你們散布‘沈氏女當亡國’的預(yù)言,就是為了讓我無法立足后位?”
“不錯?!崩先它c頭,“你姓沈,又得帝心,若再育有皇子,便是真正的母儀天下。我們必須讓你死在及笄之前??上А銢]死成?!?/p>
“所以我死了兩次?!彼溃耙淮问撬麄円詾榈?,一次是我自己選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