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臉色一變:“絕無此事!這是污蔑!”
沈知微不語,抬手示意。諜網(wǎng)女官捧出黑綢托盤,上面陳列兩具小型弩機,箭槽空置,另有一支毒箭并列其旁。
“此物藏于紫檀木箱內(nèi),外裹錦緞,申報為‘賀禮織物’?!彼f,“箭頭所涂之毒,見血封喉,三步之內(nèi),避無可避?!?/p>
使者額頭滲汗,強辯:“或是隨從私自攜帶,用于防身!我王不知情!”
沈知微冷笑:“防身用的弩,為何機括已上弦?箭頭為何正對丹墀方位?你們昨日才進城,今日便知陛下臨朝時刻,連站位都算得精準?”
那人嘴唇顫抖,再難開口。
她轉(zhuǎn)向裴硯:“北狄非來求和,而是借聯(lián)姻之名,行刺君主之實。若今日陛下登臺受禮,這三支毒箭,便會從袖中射出?!?/p>
裴硯猛然拍案而起,龍袍翻動,聲震大殿:“押下去!所有涉案人員鎖入天牢,嚴刑審問!北狄若敢再犯邊,朕親率鐵騎踏平其王庭!”
武士立刻上前,將使者及隨從全部拿下。有人掙扎怒吼,有人低頭不語,皆被拖出殿外。
朝堂重歸寂靜。
沈知微站在原地,手中仍握著那枚毒箭。她低頭看著它,忽然想起昨夜那份田契密報。同樣的手法——用合法外衣掩蓋非法之舉。一塊地能藏三本契書,一個使團也能藏殺器。
她將箭頭放入托盤,輕聲道:“查清楚是誰安排這批‘賀禮’的。從驛館到進宮路線,每一個經(jīng)手人都要問話?!?/p>
女官低聲應是。
裴硯走下御座,站到她身旁?!澳愫螘r起疑?”
“看到禮單那一刻?!彼f,“北狄連年戰(zhàn)敗,今年又遭雪災,牲畜凍死大半。他們拿不出這么多上等皮貨。更何況,真想求和,不會先提聯(lián)姻。這是試探?!?/p>
裴硯點頭:“他們會再動手?!?/p>
“當然。”她抬眼看他,“這次是弩,下次可能是別的。但他們忘了,只要進我大周國門,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眼中?!?/p>
他說:“你處理得很好?!?/p>
她沒回應,只是伸手撫了撫鳳印金匣的邊緣。那動作很輕,像是確認某樣東西還在原位。
殿外傳來一陣喧嘩。一名侍衛(wèi)急奔而來,跪地稟報:“啟稟陛下,北狄使團副使在押送途中咬破唇齒,吐血昏厥!醫(yī)官查驗,口中藏有毒囊!”
沈知微立刻問:“可曾清醒?說過什么?”
“只斷續(xù)說了兩個字——‘王令’?!?/p>
她眼神一凝。
裴硯皺眉:“王令?北狄新王下的命令?還是另有他人指使?”
她沒答,轉(zhuǎn)身走向殿角案幾,提筆寫下幾行字,交給身邊女官:“派人快馬加鞭送往北方三關(guān),通知守將加強戒備,尤其留意是否有密信出入邊境。另外,查近三個月進出京城的北狄商人名單,重點關(guān)注攜帶木箱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