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把人救下來?!彼峁P批紅,“先救人,再理賬。壓報災情者,無論品級,革職查辦?!?/p>
她將《賑災八條》交給他:“明早之前,送到各州醫(yī)館。所有醫(yī)館即日起兼作救濟所,寒門醫(yī)者任巡查使,災情直報鳳儀宮?!?/p>
郎中低頭接下,額頭冒汗。
“還有一事?!彼凶∷?,“明日早朝,我會讓裴硯下旨開倉。你若再推諉,我不介意換個人來當這個郎中?!?/p>
那人腳步一僵,匆匆退下。
深夜,她仍在燈下看各地回文。
江南已有醫(yī)館搭起粥棚,每日施粥兩次。有醫(yī)者徒步百里,帶著藥箱進村。百姓開始聚集在醫(yī)館門前,不再亂逃。
她松了口氣。
這時,女官進來:“寒門醫(yī)者聯(lián)名上書,求赴江南救災。名單在此。”
她接過名單,一個個看過去。許多名字她都記得,是當初第一批受聘入醫(yī)館的人。有的曾被世家排擠,有的因貧棄醫(yī),如今卻主動請命。
她提起朱筆,在名單上圈出十人,批道:“即刻啟程,沿途驛站供馬歇宿?!?/p>
窗外天色微亮。
她合上最后一份折子,站起身。
“備轎?!彼f,“去戶部。”
女官愣?。骸澳灰刮葱?,不去休息?”
“戶部今天會有人鬧事。”她說,“我得盯著?!?/p>
她走出鳳儀宮,晨風拂面。
宮道上已有太監(jiān)灑掃,落葉被掃成一堆。她走過時,一片葉子飄落在肩頭,又滑下裙擺。
她沒停下。
轎子抬起,往宮門外去。
戶部衙門前已聚了幾人。有官員,也有仆從打扮的,正低聲交談。見宮轎過來,紛紛退開。
她下轎,走入大堂。
主事郎中正在翻賬本,見她進來,手一頓。
“娘娘怎的親自來了?”
“我來問一句。”她說,“三十萬石糧,何時能運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