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一瞬:“有些事,不必說出來,也能聽見?!?/p>
趙崇被押下去前,忽然抬頭看她:“你怎么會知道……我要燒賬冊?那話我還沒說出口。”
沈知微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說出來了。只是沒人聽得見?!?/p>
審訊持續(xù)到天亮。
趙崇招認,他半年前就被北狄人收買。每次官糧送達,他便虛報損耗,將部分糧食轉賣敵軍。對方用銀票結算,再通過商船帶回內陸兌換。七號哨根本不存在,所謂補給,全是用來掩蓋走私的幌子。
沈知微下令:“啟封藏在離島洞窟里的糧倉。”
不到兩個時辰,第一批二百斤干糧運回主營。她親自監(jiān)督分發(fā),每一袋都當眾拆開查驗。
各營陸續(xù)傳來報收確認。
日中午,她在點將臺前召集諸將。腳下堆著一堆假賬本。她抽出一根火把,點燃最上面那一冊。
火焰騰起時,她說:“糧草是軍隊的命。誰碰它,就是斷自己活路。”
將領們肅立不語。
她掃視一圈:“從今日起,糧道由李承舟兼管。每日進出船只,必須雙人核查,簽字畫押。若有遺漏,同罪論處。”
命令傳下去后,她回到中軍帳。
地圖上,她用朱筆圈出“順安號”最后一次出現的位置。那片海域靠近一片淺灘,周圍有三座無人小島。
她盯著那個點,許久未動。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是李承舟。
“娘娘,俘虜交代,還有一批糧船今晚會靠岸交接。地點在南面第三島西側礁區(qū)。”
她抬頭:“船什么時候到?”
“預計子時前后?!?/p>
“通知水師,準備攔截。但不要打燈,也不要靠近。等他們開始卸貨,再動手?!?/p>
李承舟應是。
她又說:“調兩艘輕舟,埋伏在島后。人少一點,別驚魚?!?/p>
李承舟走后,她獨自站在沙盤前。
手指輕輕劃過海岸線,停在那個被圈出的點上。
外面海風漸強,吹得帳簾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