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一條條下達(dá),語氣冷靜,毫無遲疑。她不再是那個(gè)靠偷聽秘密才能活下來的女子。她是貴妃,也是這個(gè)帝國真正的支柱之一。
裴硯站起身,拿起掛在墻上的佩劍。劍出鞘半寸,寒光逼人。
“我去東牢。”他說。
“我同去?!鄙蛑⒔痿⒅匦虏寤仡^發(fā),拾起落在地上的鳳冠,“那里不只是關(guān)犯人的地方,也是他們計(jì)劃的起點(diǎn)。”
裴硯看了她一眼,沒反對(duì)。
兩人并肩走向殿門。夜風(fēng)卷著血腥味吹進(jìn)來,遠(yuǎn)處火光仍未熄滅。宮道上腳步紛亂,鎧甲碰撞聲不斷逼近。
沈知微走在裴硯身側(cè),手指握緊了袖中的帕子。那上面還沾著她的血。
她知道,這一夜不會(huì)太平。
剛走到宮門口,一名禁軍校尉迎面跑來,單膝跪地:“啟稟陛下,東牢獄墻已被炸塌一角,囚犯正在往外逃!帶頭的是個(gè)戴鐵面具的男人,武藝極高,已殺了三名守將!”
裴硯眼神一凜。
“帶路?!彼_就走。
沈知微緊跟其后。穿過兩道宮門后,前方出現(xiàn)一條向下延伸的石階。入口窄小,兩側(cè)石壁潮濕,顯然是條少有人走的舊道。
“這是通往地底監(jiān)牢的密道?!毙N敬鴼猓捌綍r(shí)封閉,今夜被人從內(nèi)部打開?!?/p>
裴硯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你不必進(jìn)去?!?/p>
沈知微搖頭,“我在外面等,才是最危險(xiǎn)的?!?/p>
裴硯沉默一秒,點(diǎn)頭。
他拔出長劍,率先踏入石階。沈知微緊隨其后,手扶著冰冷的墻壁。越往下,空氣越悶,呼吸都變得沉重。
走了約百步,前方出現(xiàn)一扇鐵門。門虛掩著,縫隙里透出火光。
突然,里面?zhèn)鱽硪宦暸?,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p>
裴硯加快腳步,一腳踹開鐵門。
火把插在墻上,照亮了狹窄的牢廳。地上躺著幾名守衛(wèi),胸口插著短刃。中央站著一個(gè)高大身影,黑袍覆體,臉上戴著猙獰鐵面,手中長刀滴血。
他看見裴硯,非但不懼,反而低笑一聲:“兄長,終于來了?!?/p>
裴硯舉劍指向他,“拿下。”
那人猛然躍起,刀光直劈而下。
沈知微往后退了一步,背貼石壁。她沒有武器,只能觀察。就在雙方交手的瞬間,她注意到那人左腿微跛——那是舊傷,只有極少數(shù)人才知道。
她張了張嘴,正要提醒。
裴硯已格開一刀,反手刺出。對(duì)方旋身避開,斗篷揚(yáng)起,露出腰間一塊半褪色的繡紋——云雷紋邊,中間一只展翅鷹。
沈知微瞳孔一縮。
那是先帝親賜給皇子的貼身信物。只有三人擁有:裴硯、裴昭,還有一個(gè)……早已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