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走回主位,坐下。
鳳印就在眼前,金光映著晨光,亮得刺眼。
她伸出手,指尖緩緩撫過印鈕上的鳳羽紋路。那觸感冰冷而堅(jiān)實(shí),不像權(quán)勢那樣虛無縹緲,而是真正握得住的東西。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是各宮送來的文書。第一批奏報(bào)已經(jīng)到了,都是些瑣事:某宮炭火不足、某妃月例有誤、尚衣局新制的幾套宮裝需查驗(yàn)。
她翻開第一本,提筆批閱。
“炭火按例補(bǔ)足,不得克扣?!?/p>
“月例查賬冊,若有貪墨,交內(nèi)務(wù)府處置?!?/p>
“宮裝樣式依舊,不必另改?!?/p>
字跡工整,語氣果斷。
女官接過批好的文書,低頭退出。
沈知微放下筆,抬頭看向殿外。
日頭已升,陽光灑在石階上,照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她坐著的位置正好被光籠罩,身后空處,仿佛還能看見太后的輪廓。
她沒回頭。
袖子里的鳳釵貼著手臂,冰涼依舊。昨夜太后抓她手腕時的力道,現(xiàn)在想起來仍有些發(fā)麻。
但她知道,那不是恐懼,是托付。
李美人被兩個宮女架出去時,腿是軟的。她一路沒說話,直到出了鳳儀宮大門,才突然掙扎起來。
“你們放開我!我是奉旨入宮的嬪妃,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其中一個宮女低聲說:“李美人,您別鬧了。剛才的話,大家都聽見了。陛下都說了,皇后說的,就是圣意?!?/p>
另一人補(bǔ)充:“您還想爭什么?如今六宮上下,誰敢不聽皇后吩咐?”
李美人咬住嘴唇,終于不再掙扎。
她被人扶著走遠(yuǎn),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
沈知微在殿內(nèi)聽見了爭吵聲,但沒讓人追出去。
她知道,這一回,不會再有人敢輕易試探她的底線。
外面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