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立新規(guī)?”
“已經(jīng)在擬了?!彼f,“三年內,要讓所有藩屬的進貢、回賜都記入戶部總冊,不得私相授受?!?/p>
他看著她:“這事難辦?!?/p>
“難辦也得辦?!彼f,“不然今天南詔低頭,明天就敢藏兵?!?/p>
他點頭:“交給你。”
她終于露出一點疲態(tài),肩膀微微塌下。
“等這事落定,我想回一趟臺州?!彼f,“林婉走三個月了,該有消息了。”
“你想派人接她回來?”
“不。”她搖頭,“她現(xiàn)在不能回來。我要她留在北狄,至少三年?!?/p>
“你對她期望太高。”
“我不逼她做什么?!彼f,“我只是給了她一個機會。她若撐不住,自然會敗。若撐住了,那就是大周在北方的眼睛。”
他沒再說話。
湖面風大了些,吹得簾子來回擺動。遠處一座亭子里,有個宮女正在收晾曬的藥材,動作利落。
沈知微忽然抬手,指向那亭子。
“那個藥包,顏色不對?!彼f。
裴硯順著看去:“哪一包?”
“最左邊那個,深褐色的。應該是當歸,但切得太厚,曬久了會焦。”
宮人聽見,趕緊跑去查看。
她收回視線,靠回軟墊。
“你知道為什么我能活到現(xiàn)在?”她問他。
他搖頭。
“因為我從不做只贏一次的局?!彼f,“每一步,我都想著十年后。你立太子,我推女學,和親代嫁,設監(jiān)察使……都不是為了當下好看。是為了讓這個朝廷,十年后還能穩(wěn)?!?/p>
他握緊她的手:“那你接下來想做什么?”
她剛要開口——
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車簾被掀開一角,一名內侍喘著氣:“啟稟陛下,西南急報!南詔王推舉的隨行人員,在出城時拒不受檢,拔刀傷了兩名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