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聲再次響起。
遠(yuǎn)處傳來馬蹄聲。一騎快馬飛馳而來,馬上傳令官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啟稟皇后娘娘!陛下口諭——西市之事,全權(quán)由您處置。凡阻新政者,無論品級,一律嚴(yán)辦?!?/p>
沈知微頷首:“我知道了?!?/p>
傳令官退下后,有人問:“娘娘,接下來怎么辦?”
她望著街道盡頭。那里有一座廢棄的私塾,原本是城中富戶捐建,后來被地方官占為宅院,如今空置多年。
“明日,”她說,“那里就是第一所男女同招的官立學(xué)堂。”
“可……沒人敢來教啊?!庇腥说吐曊f,“那些老先生都怕惹禍上身?!?/p>
沈知微從袖中取出一份名單:“我已經(jīng)請了三位致仕的大學(xué)士,兩位退隱的女先生,還有兩名曾在邊關(guān)教軍戶子弟識字的退役校尉。他們會來任教?!?/p>
人群中一片驚愕。
“您早就算好了?”林素娥怔怔地看著她。
沈知微沒有回答。她只是抬起手,輕輕扶了下發(fā)間的白玉簪。
這個動作很輕,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她不是臨時起意。從決定推行新政那天起,她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保守派不會輕易放手。他們會用禮法、用輿論、用百姓的恐懼來反擊。
但她也清楚,人心最怕的不是改變,是欺騙被揭穿。
而她,能看見那些藏在冠冕堂皇背后的真話。
太陽偏西,西市的人群仍未散去。學(xué)子們自發(fā)組織起來,開始清掃焚毀的課本殘骸。有人拿出紙筆,記錄今日發(fā)生的一切,說要寫進(jìn)日后的地方志里。
沈知微站在高臺上,風(fēng)吹動她的裙擺。
她沒有動,也沒有下令解散。
這個時候,沉默比說話更有力量。
一名寒門學(xué)子走到她面前,雙手捧上一本嶄新的書。
“這是我們湊錢買的《算經(jīng)》。”他說,“以前買不起,現(xiàn)在……我們想早點(diǎn)開始學(xué)。”
她接過書,指尖觸到粗糙的封面。
書頁邊緣有些磨損,顯然已被翻看過多次。
她正要開口,忽然聽見街角傳來一聲冷笑。
一個身穿灰袍的中年文士站在巷口,手里拿著一張黃紙,上面寫著“女子無才便是德”六個大字。
他舉起紙張,朗聲道:“你們以為這樣就贏了?朝廷可以逼我們低頭,但人心不會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