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宗人府的人。是禁軍巡防司——直屬皇帝調度,但此刻帶隊者胸前繡著暗金云紋,那是裴昭私屬營的標記。
她終于明白。這場戲,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收場。
她站在屋檐下,晨風拂過鬢邊碎發(fā),白玉簪尾輕輕晃動。四周人影攢動,流言如沸水翻騰,而她神色未變,仿佛置身局外。
系統(tǒng)冷卻未滿,尚不能再次啟用。但她已看清全局:
侍衛(wèi)長是棋子,雜役是工具,裴昭是執(zhí)棋人。
他們不要她認罪,只要她陷入污名泥潭。
一旦“私通”二字釘入人心,哪怕最終查無實據,她的清譽也將千瘡百孔。
尤其在如今冷宮案步步逼近真相之際——
他們怕的,不是她查出什么,而是她還能繼續(xù)查下去。
她緩緩抬起手,理了理被宮女扯亂的袖口,動作從容。
然后,她直視裴昭:“王爺如此關切此案,不知昨夜酉時三刻,可曾經過西角門?”
裴昭笑意不變:“不曾。”
“那真是遺憾?!鄙蛑⒙曇羟謇洌耙驗閾緦m所知,那一時辰,有人用假牒換走了真正的交接簿。而簽收人……恰好是王爺府上的舊仆?!?/p>
裴昭眼神微閃。
沈知微不再看他,轉而對禁軍首領道:“我可以留下。但你要記住,今日每一步審訊,都要錄檔存案。若有半分逾矩,本宮必奏于御前?!?/p>
那人喉結滾動,低聲道:“遵命?!?/p>
院中氣氛驟緊。禁軍開始搜屋,侍衛(wèi)長被押至角落,宮女們被分開看管。沈知微立于中央,衣袂未亂,神情如常。
裴昭站在院門側方,手指輕輕摩挲袖口金線,目光掃過一名漿洗婦。那婦人微微低頭,袖中滑出半張紙條,迅速塞進墻縫。
沈知微眼角余光捕捉到這一幕。
她沒有動。
風卷起地上的枯葉,打著旋兒貼過她的裙角。遠處傳來早朝鐘聲,一聲接一聲,穿透宮墻。
她知道,這場風暴才剛剛開始。
禁軍掀開東廂地板時,木屑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