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抬眼:“你覺得呢?”
“若只為驅敵,不必勞煩大臣?!彼?,“但若查幕后主使,需快、準、狠。遲一步,便是縱容?!?/p>
裴硯凝視她片刻,忽然笑了:“你總比朕想得快?!?/p>
她垂眸:“臣妾只是不愿,再有人借外勢壓內廷?!?/p>
這話輕,卻重如千鈞。
殿外傳來鐘鼓聲,午時已至。陽光斜照進大殿,落在她肩頭,映出一層薄塵般的光暈。
她依舊站著,沒有動。
宮人悄悄退開,不敢靠近?;鸢延酄a還在銅爐里冒著細煙,她伸手撥了一下,火星四濺,像星子墜入塵土。
一名侍衛(wèi)匆匆入殿,抱拳稟報:“北狄使團已退回驛館,承諾明日重遞國書?!?/p>
“讓他們寫?!迸岢幒仙献鄡?,“派暗衛(wèi)盯緊,若有異動,當場拿下?!?/p>
“是?!?/p>
沈知微聽著,沒說話。她知道,這一局雖勝,但北狄不會善罷甘休。今日她燒了國書,明日他們就會換種方式出手。
她抬手,指尖拂過鳳冠邊緣。金屬冰涼,壓著額角突跳的血脈。
遠處傳來一聲馬嘶,似從宮門方向傳來。她心頭微動,想起御馬場那匹母馬溫順的眼神,還有裴硯從后環(huán)抱時的體溫。
那一瞬,她曾以為自己會軟下來。
但現(xiàn)在,她不能。
她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回殿中。
使臣雖退,危機未解。她必須比所有人都清醒,都冷。
殿角銅壺滴漏,水聲清晰。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平穩(wěn),有力,像戰(zhàn)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