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了很長的距離,桌案上的兩菜一湯吃的差不多了。
“我以為在外面活的畜生不如的日子是最慘了,哪知道羅網(wǎng)的日子才是一日比一日艱難,就連拉個屎都擔心有人會從糞坑里鉆出來殺了我,我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著離開,可熬了足足九年。。。。。。”倭瓜雙手抱頭,痛苦極了。
看著所剩無幾的菜肴,子文勾一勾嘴角,緩緩說道,“你覺得艱難,是因為你從來都不是一件稱手的兵器?!?/p>
十四猛然抬頭,模樣兇狠起來,這句話有人跟他說過,在他離開羅網(wǎng)的前一年,那個十八歲執(zhí)掌羅網(wǎng)的年輕人。
“嘭”馬車四分五裂,冷冷夜風(fēng)中,十四子文相望而站。
“你?!”
子文雙手背在身后,輕松自然地點點頭,“嗯嗯,你想對了”
十四快如閃電地襲向子文而去。。。。。。。
豪華的客店里,衛(wèi)莊悠閑地小酌,窗外的暮色下,越遠的地方光線越淡,不過,再遙遠的黑暗,也會有盡頭,他的雙目便是為看透黑暗而生。
張良的疾行速度堪比人力馬車,很快沒入燭光照不到的遠處。
跟他一起去追子文的,還有他那愚不可及的師兄。
十四快如閃電地襲向子文,卻在中途突然滯留,刀脫手而出,心跳快到無法呼吸。。。。。。
子文站在原地一腿掃開過飛來的刀,甩手漫步到半跪在地上的十四面前,彎腰微笑,“是不是覺得心跳過速、頭暈、目眩、乏力,還耳鳴?”
刀落下來,插到旁邊的草叢里,十四看無數(shù)個子文的身影重重疊疊,耳朵里嗡嗡作響。
子文不禁有些中獎的喜悅,“啊呀呀,看來是啦”
“你。。。你根本沒有機會下毒!”
子文連連搖頭,真是盲目自信到無知,“你不會不知道吊鐘花的別名叫毛地黃吧?”這種植物最大的毒性就是讓你心律失常,心動過速,肌肉神經(jīng)痛。
“。。。。。。什么?”十四緊抓住胸口,嘴唇發(fā)紫。
看來他還真不知道,這也不能怪他,吊鐘花的別名實在太多了點,什么毒藥草、紫花毛地黃呀,還有。。。。。。洋地黃,對于將死之人,我可是很善良的。
摸摸倭瓜高貴的頭,輕聲說,“你不知道吊鐘花不能和牡蠣同食的么?”
直接使用吊鐘花的劑量很難準確掌握,沒有經(jīng)過提純,毒性最雜最多,更何況它決不能與牡蠣同食。
“呵,我食遍天下美食,沒想到,今天卻栽在你個無名小卒手里。。。。。。”十四很不甘心,這么多年來,陰陽家、羅網(wǎng)、秦國官府都動他不得,怎么就被子文算計了。
因為吊鐘花作為藥物是在好多好多好多年之后嘛,就算是庖丁端木蓉,也未必認得,“喲喲喲,瞧你這委屈的樣子,忘了你父親說的話啦?”
看情況時間差不多了,子文趕緊封住十四身上幾處大穴,該辦正事了。。。。。。
或擒或縱,牽制潛質(zhì),黃蜂尾針,萬花間藏。
服了解藥,十四從地上站起來,扭扭僵硬的脖子,每一處關(guān)節(jié)隨著活動咔咔作響,“你別后悔?!?/p>
子文左腳后跟外移,右腳向外劃出半個圓弧,扎穩(wěn)下盤,“這是你六天不殺我的人情?!?/p>
密密麻麻的墳包堆積成山,有名無名,幾塊草席破布裹著的,骨架分離,剛腐爛沒多久的,在漂浮的綠色光團隱隱照映下,鬼魅叢生,縈繞周遭,隨人而動。。。。。。
亂葬崗----決一生死的最佳地點。
子文絕不為顯擺而多此一舉,除了下毒、取巧,她還有真才實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