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了,腦中閃過張良的救命一拉。
其實,我們真正相處的時間并不長,比起我和學生時代的死黨差得遠了,但他救過我的命,雖然是他惹的禍,他還幫過我不少忙,當然也經(jīng)常整我。。。。。。
“別磨蹭,快點寫!”左邊的衙役催促道。
子文將書簡扶正,右手顫顫地握緊筆,向書簡的末尾落下筆去。。。。。。小子,你撐著,我這就去給你請大夫,放心!不扣你工錢。。。。。。學武功?這好像不是墨家的功夫嘛。。。。。。這件事確實有一定的危險,不想去也不怪你。。。。。。。子文,真是可愛呀。。。。。。各種畫面交織在子文腦中,他們懷疑過她,試探過她,可也切切實實真心待過她!
我實在受不了了,出去出去!你們給我滾出去!??!子文狠狠甩著腦袋,不要再想了!
“磨蹭什么!快簽!”
“呃”左邊的衙役一腳踢過來,疼得子文立馬從自己的世界醒過來,睜開眼,書簡的末尾染了一小團墨跡,對!只要一下,只要一下就過去了,你簽??!子文拼命對自己這樣說,手卻將筆攥得死死地,怎么也下不去筆。。。。。。
“麻煩”右邊的衙役正蹲下來要去幫幫子文。
“啊。。。。。。”子文大叫一聲,折斷筆的同時拔地而起,左邊的衙役想按沒按住,退一步跌坐在地上,“快拉住他!”其余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子文一頭向墻壁撞去。
好死不如賴活著,這一直是子文的人生信條,許多事情是要經(jīng)歷后才能明白,然而經(jīng)歷殘忍痛苦又能活下來的人,那么這段經(jīng)歷必然是他一生都不愿提及的傷,那些俯視眾生的強者,要經(jīng)歷多少這樣的殘忍,才能站到那樣的高度?
我現(xiàn)在真的理解了那句被人嚼爛的‘活著比死更難’。
生不如死卻又必須活著。
身處社會,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微不足道,漸漸地變得圓滑,社會會教你做人。
到了這個時空,子文更加明白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道理,像她這樣沒本事又怕死的人,每一步無不小心,可多說多錯,不做也錯,圣人尚且做錯,更何況她?唯有少說少做,才是她力所能及的保命之道。
一頭撞墻的前一秒,子文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暫停,是種全身劇痛到抽筋都沒有的感覺。。。。。。冷,冰寒徹骨的冷,在書簡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她的結局,他們那些人的結局讓她冷得心跳全無,與其說擔心結局,不如說是一種懼怕。。。。。。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她從來都是這樣想的!
可那一刻,她竟下不去筆,她自私,但。。。。。。更懼怕看到一個怪物,自己為入社會時,初心里最厭惡的骯臟怪物,這個怪物常年披著堅冰,用利刃殺死每一個人,任何人的咒罵、鮮血、熱淚都抵不過怪物的寒冷,一抬頭,那個怪物就是面目全非的自己。
她不是端著什么仁義的品質不去做,什么仁義道德都是狗屁!!!
然,最后。。。。。。還是沒有做到。
這與仁義無關,即使是殺戮的機器,也不免有著一份卑微到看不見的悲憫。
有了這份悲憫,就有了底線,便有做不到的事,這便是所謂的良心。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即便是拿出十二萬分的勇氣去死,依舊不如意。
如是說,人生大悲莫與此,求而不得,事事不得。
施刑者和兩名衙役沒來得及阻止子文尋死,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那堆在地上的刑具減弱了子文自身的沖擊力,她一頭撞在墻上,頭破血流,傷的很重,卻還活著,沒有定罪的犯人,尤其是子文這樣與叛逆有關的,若死秦國的官牢中,依照律法,連衙役和施邢者在內的十幾個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大約是撞破了頭上的血管,鮮血汨汨流滿子文的整張臉,三人都有些驚慌失措,趕緊上前查看情況,犯人要死了,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身上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卻感不到一絲痛苦,溫熱的液體流進口鼻,子文眼前只有一片紅色,耳朵里嗡嗡地響,一切變得空洞,又好像空間靜止一樣,三人真的很慢,很慢地向我走來,是在等我失血而亡嗎?
那我死了以后還能回家嗎?已經(jīng)三年了,爸媽他們還認識我嗎?會不會怪我不孝順,會不會已經(jīng)搬家了,隔壁鄰居的狗還會不會對我汪汪亂叫?嗬,想起那只死狗,還真是的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