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一直支持伏念顏路走下來的東西是什么,這五年的折磨,除了容顏,二人的意志,竟未有絲毫變化。
此外,鬼翎對伏念的評價竟與欽原對伏念的評價,出奇的一致,那張木板一樣的臉,是天生的,和生平經(jīng)歷并無關系。
“外面的。。。。。??墒枪嗜耍俊睖啘嗀藘扇?,顏路方覺有了幾分氣力,摸著起身給伏念蓋好被子,恰好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靠近。
守在門外的鬼翎不可置信地擠了擠眉,“聽力這么好?”
白了鬼翎一眼,瞎子的聽力當然好了,“就你話多,給我守好咯!”
聽見有人進來,顏路欣然將床旁的坐墊放到對面,“抱歉,在下視力有損,只瞧得見些模糊的影子,不知,你是哪位故人?”
看了眼昏睡不醒的伏念,欽原覺得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必惡言相向,“前日為套得顏二先生的書信,不得已用了點手段,還望勿怪?!?/p>
顏路雖然蘇醒,體力卻不足以持跪坐姿勢太久,摸索著坐回床榻,想來這位‘故人’也不會介意,“以我和師兄的現(xiàn)狀,只是一卷布帛,已是子文手下留情了?!?/p>
顏路對每一個人,似乎都能存有一分溫和寬容,即便前日鬼翎逼著他給張良寫信的時候,我就在旁邊默不作聲,此刻,他也未表現(xiàn)出過多厭惡之情,“看來顏二先生早猜到是我了?!?/p>
“某個有破浪鼓的房間里,那時你應該和那位少年一樣,以為我和師兄都昏厥了,只不過今日才敢確定,那天的人的確是你?!?/p>
“水。。。。。?!被杷姆?,略微翻動了身子。
“我來吧”止住正要起身的顏路,倒杯清水喂伏念喝下,他的情況確實比顏路糟糕很多,只期望他能多撐些時日。
循聲偏頭,顏路慶幸今日子文掩藏了身上的殺氣,“子房?”
“他若過得不好,我又怎會逼顏二先生寫信給他?相反,正是因為他過得太好,我才必須做點什么?!?/p>
“那。。。。。。子文可否跟我講講,這幾年都發(fā)生了些什么?”比起自家?guī)煹艿慕器?,顏路的性子更傾向于軟釘子。
欽原淡淡嗤了一聲,“可以”溫和寬容不代表軟弱可欺,哪怕雙眼蒙塵,顏路的心依然澄明如鏡,他很清楚我現(xiàn)在不希望他和伏念死,而這些年所受的苦,漫長漆黑的煎熬,于顏路而言,更像是一場參悟大道的修行。
與將利用價值經(jīng)營的有聲有色的欽原不同,鬼翎酷似一只不怕槍打的飛鳥,任狂風驟雨也勢要沖過一道道高枝,露出比招風大樹還顯眼的勢頭,無論是隨趙高在詭譎的朝堂江湖斡旋,還是協(xié)領羅網(wǎng)的事務,或是獨自主持私下答應欽原的千礁島工事修筑,鬼翎都做得滴水不漏。
“欽原前輩,顏路和伏念的事。。。。。。大人是不知道的吧?”不然,欽原不會用羅網(wǎng)之外的傳信方法找他來。
“對,所以,你想出賣我?”盯著鬼翎蹭蹭往上漲的顏值,某些事情,他的原則強到不可觸犯。
望著江岸的沿水嫩柳,鬼翎很是傷情地撫了撫額頭,“唉前輩,這不是你教我的么,對殺手來說不存在什么道義,對羅網(wǎng)的殺手來說,聽從大人的命令與意志,就是唯一的道?!?/p>
雖是說笑的語氣,卻是銳利的氣息,一時之間,我揚起一絲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你真是。。。。。。長得越來越帥了”
聽了欽原的話,鬼翎立馬嚴肅地將頭發(fā)拉到前面,然后帥氣飄逸地往后一甩,“那是”理理自己的眉毛鬢角,接著昂首闊步地繼續(xù)去看守伏念顏路,“不用多久,我可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啦”
再回頭拋個媚眼,“至此之后,前輩私下還是與我少接觸的好,免得大人嫉妒哈哈哈”
所以,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