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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青丘非凈土，亦有市井煙火（第2頁）

“就說百年前吧，”老狐似乎打開了話匣子，也可能是這“忘憂散”確實讓人話多，“族里出了個驚才絕艷的女娃，叫小謝的……”

林曦心中劇震！終于聽到小謝的消息了！他強壓激動，故作好奇：“小謝？這名字倒是別致。后來如何了？”

“后來？”老狐冷笑一聲，帶著幾分譏誚，“壞了規(guī)矩唄！看上個人間書生，死活要跟著去。族里豈能答應(yīng)？那可是犯了天條！當(dāng)時鬧得沸沸揚揚。她那一支的族人，都受了牽連，死的死，散的散，沒落嘍！那女娃自己，聽說也在下界遭了劫，魂飛魄散啦！可惜了啊……”

他語氣中帶著真實的惋惜，還有一絲兔死狐悲的蒼涼。

“壞了規(guī)矩……便要如此嚴(yán)厲？”林曦試探著問。

“嚴(yán)厲？”老狐壓得更低聲音，“如今這位‘老祖宗’當(dāng)家，最重規(guī)矩！說什么青丘欲在天地大劫中存續(xù)，必先修自身，斷情絕欲，方得超脫。哼，超脫？我看是把自己活活憋死！連咱們釀酒，都不能用那烈性的材料，怕引動心魔！我這‘歸真釀’，用了點禁地邊的回魂草根，帶點苦味，便被說成是‘?dāng)∨d之物’，只能在這角落茍延殘喘。真正的‘忘憂’，怕是只有那‘玉醴泉’里，用萬年靈乳釀的、喝了就真啥都忘了的玩意兒，才算‘正統(tǒng)’！”

老祖宗？斷情絕欲？林曦捕捉到關(guān)鍵信息?？磥?，青丘如今的異常氛圍，根源在此。小謝的悲劇，亦是這嚴(yán)苛規(guī)矩下的犧牲品。而這“老祖宗”，恐怕就是胡清源口中那位閉關(guān)不出、掌控一切的至高存在。

“那……小謝姑娘的族人，可還有在世的？”林曦問出最關(guān)心的問題。

老狐搖搖頭，醉眼朦朧：“沒了，早沒了……聽說最后一個老家伙，幾十年前就郁結(jié)而終了。倒是有個遠(yuǎn)支的表親丫頭，叫……叫胡靈兒的，天賦不錯，被本家收養(yǎng)了，如今倒是風(fēng)光。嘿，風(fēng)光……”

他語氣意味深長。

胡靈兒？林曦想起那日所見，容貌與小謝相似的少女。原來她與小謝有這般淵源。

就在這時，那狐女侍者尋了過來，恭敬道：“林公子，胡長老有請，說是有貴客至，邀公子前去一見?！?/p>

老狐立刻恢復(fù)了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不再言語。

林曦心知今日所得信息已足夠多，便起身對老狐拱拱手：“多謝掌柜的美酒，晚輩受益匪淺?！?/p>

暗中卻將幾塊品質(zhì)更好的靈石塞入老狐手中。

老狐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微微頷首。

離開酒肆，林曦心中思緒翻騰。從這市井老狐口中，他窺見了青丘完美表象下的裂痕：嚴(yán)苛到近乎壓抑的規(guī)矩，一位掌控欲極強的“老祖宗”，以及小謝悲劇的真相。這青丘，并非理想的歸鄉(xiāng)，反而可能是一個更精致的牢籠。小謝殘魂的恐懼，或許正源于此。

那么，胡清源長老在此中扮演什么角色？那位胡靈兒姑娘，又是怎樣的存在？邀他相見的“貴客”，又是何人？

這青丘之水，比想象中更深。而他送小謝歸鄉(xiāng)的承諾，似乎也變得愈發(fā)艱難和……意義非凡起來。這不僅是為了完成囑托，或許，也是為了揭開這“仙境”的真相，給那縷飽含不甘的殘魂一個真正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