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行鈞笑了笑:“不用,今天沒沾多少,就怕你再告給老太太,我哪敢多喝……”
小保姆臉紅撲撲地,笑的更開了。
余行鈞收了笑放下車鑰匙抬腳上樓洗澡。
到了臥室瞧見吳念已經(jīng)睡進去了,他旁若無人地拿衣服進了浴室,動靜那么大也沒把她吵醒。
……
吳念滿臉淚痕,握著成成的小手,別人家三四歲的小孩子都是帶著胎里肥,胖乎乎的,他卻日漸消瘦干癟下來。
她現(xiàn)在都不敢碰他的手,上面滿是針眼,像螞蜂窩一般,額頭上也是,腳上也是,頭發(fā)也因為打點滴被剃的一片一片的沒有頭發(fā)。
當(dāng)初覃覃也是這樣,最后折騰的沒有了小孩子該有的討喜模樣。
吳念覺得自己似乎也到了窮途末路,不知道怎么才能替他挨針替他受罪。
“疼……疼……成成疼……”
她眼淚流的更加厲害,摸著他的小臉,哽咽著:“成成乖……等你,等你病好了就不打針了不會疼了,現(xiàn)在得了病,就要看病啊……”
“爸爸,成成要爸爸……爸爸帶成成離開……不要在這……”
吳念單手捂住臉,眼淚從指縫里落下,止也止不住。
她知道不應(yīng)該在孩子面前這個樣子,會增加他的不安全感,忍了又忍趕緊擦干凈眼淚,紅腫著眼眶笑說:“好,好,我給爸爸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看成成……”
成成撇嘴小聲地哭,卻伸著小手摸到她的臉旁,嘴里嘟噥著:“媽媽不哭……媽媽不哭……”
她實在忍不住,攥著他的小胳膊,趴在床頭埋頭痛哭。
時隔四個多月,余行鈞終于回來了,是在成成滿身插滿管子的時候。
醫(yī)生說孩子喜歡什么就盡量滿足吧。
吳念卻想,他這么小有多好喜歡的東西,怎么來的急,還有好多東西他或許喜歡但都沒有嘗試過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他還需要很多時間長大結(jié)婚生子,這是每個普通人都要經(jīng)歷的再普通不過的生活,但是對于他來說卻成了奢侈。
她真想讓她的孩子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可是她卻無能為力,這份無能為力讓她生不如死。
到了最后,余行鈞攥住成成的小手,在病房里守了一夜,直到小成成沒有生命體征。
吳念已經(jīng)哭不出來,她愣愣地站在病房里,聽到顯示器里尖銳的聲音時身子就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樣倒下去。
場景又從成成哭鬧著喊疼的地方開始,一遍一遍的重放,她被饜住,身體蜷縮在床上,眼睛緊緊閉著卻有源源不斷的淚水滑下來。
余行鈞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瞧見這一幕,他駐足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從床上把她抱起來一直不停地喊她的名字。
吳念恍惚中被一個聲音拉住,悠悠地睜開眼,眼睛黯淡沒有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