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行鈞回去的時候,成成確實要不行了,他有錢去更好的醫(yī)院請更好的醫(yī)生,兒子卻沒等到。
人活的越久就會越明白,這個世上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但是更可怕的卻是,錢不是萬能的。
他突然明白吳念為什么那么希望他留下陪孩子,也明白了她說的那句不希望他將來后悔。
余行鈞握著兒子的手在床邊坐了一夜,有些東西真的不是人力可以阻止,成成中間醒了一次,回光返照,乖巧地喊了一聲“爸爸”,然后就再沒醒。
機(jī)器響起來尖銳刺耳地聲音。
余行鈞全身僵硬,握緊他的手?jǐn)R在嘴邊親了又親,最后抵在自己額頭上,低沉地嗚咽,眼淚順著指縫源源不斷地流下來。
那段時間,每個人都活的比較麻木,吳念是,余母是,余行鈞也是。
他們的生活中似乎沒有了光彩,似乎變成了黑白色。生活最可怕的不是沒有歡聲笑語,而是連喜怒哀樂也無。
這個時候的余行鈞,天是塌了四角的,他撐不住了。
再回到深圳地時候,余行鈞完全墮落,泡吧喝酒,宿夜不歸,露宿街頭,生活作踐他,他也跟著作踐自己。
這天他一個人在酒吧喝酒,旁邊坐上來個人,點了一匝啤酒送他,余行鈞回頭掃了那人一眼,低下頭繼續(xù)沉默。
“遇到什么事了?”
余行鈞不搭腔。
“你每天晚上都要來喝酒,而且每次都要喝個爛醉,生活中有什么想不開的非要這么折騰?酒精的麻痹作用很小,喝完心里該難受還是難受……”
“家破人亡,你懂嗎?”余行鈞停頓了一下,今天晚上話特別多:“我都不知道接下去怎么過了……特別沒勁兒……今天是我小兒子祭日,我沒回家……再過六個月是大兒子的……你說我活著還有什么勁兒……”
對方根本不關(guān)心他說的話,只說:“沒勁兒好說啊,我這里有帶勁兒地東西……”
余行鈞掃了他一眼,聽出來他不是什么好東西,擱下就被結(jié)賬就走,那人推搡間往他兜里塞了個東西,笑說:“先免費試試,喜歡的話再來找我,我每周三都在這?!?/p>
余行鈞聽明白,左右看了看,他不敢當(dāng)中掏出來扔回去,見那人笑著走遠(yuǎn)也只好硬著頭皮又坐下。
晚上回到住的地方已經(jīng)是醉醺醺地找不到南北,他摸出來鑰匙卻找不到鑰匙孔,趴在地上睡到半夜才被凍醒。
醒了依舊頭腦發(fā)暈,看著空蕩蕩地屋子心里說不出來地難受,他掏出來手機(jī)給吳念打電話,那邊接了沒說話。
他半醉半醒,朝那邊說:“念念,屋子里太冷清了,讓人害怕?!?/p>
“……”
“我一個人在這特別沒意思,我打算辭職,我想回去?!?/p>
“……”
“你能不能說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