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行鈞答應了一聲,語氣平淡地說:“剛才人事部也來電話,說她遞了辭職書,工作也沒有交接,說走就要走?!?/p>
“余總還是小心點吧?!?/p>
余行鈞說:“只要作得不過分就隨她去吧,她應該知道什么是為孩子打算?!?/p>
別人家事董天都自然不能多管,聽余行鈞的意思也是網開一面,其實他多少還是理解,為了孩子總不希望鬧成見面就眼紅的仇人,不然,以后孩子長大懂事了夾在中間也不好過。
陽歷三月杏花開,十二花神之二月花,這天是成成祭日。
董天都一天沒見余行鈞,倒是大早晨收到了短信,和往常一樣,公司有什么事也不讓找他。
中午下起來綿綿春雨,天氣仍舊冷冽,杏花卻艷態(tài)嬌姿。
最近幾年,余行鈞每年去墓地兩次,次次都是獨來獨往。
司機在墓地外面等他半天,才見他頭發(fā)水洗一般冒雨出來。
余行鈞回到市里去喝酒,喝得半醉半醒掏出來手機打電話:“天都?給我安排個車,我要用……”
董天都見怪不怪,問他:“你都喝醉了,要車干嘛?你在哪?我去接你?!?/p>
余行鈞說:“是啊,我醉了……今天是我兒子祭日……當初我沒錢,都跟著我受苦……你看,我現在有錢了…可惜沒人知道,做生意根本不像想的那么簡單,賺錢也不像想的那么簡單,有些人就會想當然……生意場上處處是陷阱處處要小心,自己還不成氣候還需要別人的時候要處處裝孫子……就比如那個何廠長,我給他送錢還要不顯山露水顧忌著他……什么狗屁保險,根本就是賺錢耍的手段,可是我明知道是個坑我還是要跳,明知道錢送了也可能是白送我還是要送,為什么?因為他是大爺,我沒得選擇……如今我成了大爺,他怎么不橫了?哈哈……你說說,哪一筆錢不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
到這里停頓了一下,邊回憶邊甕聲甕氣地說:“……你說她是不是真的以為我在深圳過得很逍遙自在,也是,我確實找了個女人……我,我到現在還記得,沒了成成的……的時候,她理也,理也不理我,我走的時候卻又板著臉塞給我兩千塊錢,對我說什么窮途富路,讓我混不下去了就回來……我那時候沒看透,我后來才想通……”
余行鈞那邊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大通,讓董天都哭笑不得,只能掛了電話問司機要地址。
他找到余行鈞的時候,余行鈞已經爛醉如泥,人喝的一點形象不要,竟然鉆到了桌子底下起不來,服務員站在一邊,一臉的愁眉苦臉。
董天都對服務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頭把余行鈞拉出來。
“余總,咱別這么折騰人成嗎?”
余行鈞睜開眼瞧了他一眼,甩開他大著舌頭說:“我想了想啊,天都……我,我得去巨縣一趟……我有話說……”
董天都扶著他出門,深吸了口氣,扶著腰說:“明天吧,天都要黑了?!?/p>
“不行……我,我得去問問她……”
董天都沒理他,開車門把他塞進去,他卻折過來身子,扶著車門要下來,兩人扭打了一番,余行鈞一把推開他,瞪著眼說:“你,你造反是不是?”
董天都無可奈何,摸著后腦勺原地轉了一圈,打定主意說:“行,老余,既然你想再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那看在咱們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送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