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覺得美國那個研究是唯一的希望,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這個決定一直折磨著他,他有時候也會想,是不是該狠心試一把,是不是能夠峰回路轉(zhuǎn),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后悔藥,就算是有,他估計自己還會這么選,算不算自己決定了孩子的生死呢,他也不知道……
沒幾天,吳念主動打電話過來,說把匯過去的錢加上變賣家產(chǎn)還了凱順一小部分債務(wù),他正在吃飯,聽了只覺得手足無措,忍不住責(zé)備她:“我不是說先治病后還錢!”
她不甘示弱地回嗆他,讓他無言以對。
這時候手里有個救命稻草——地源公司欠了好幾年的債務(wù),合下來有一百來萬,是用他私人名義借的。
他來到深圳糾纏許久也沒有后文,沒破產(chǎn)的時候他或許不在乎,如今落魄了,一分一毫都想要到手。
第二天,他就拿著欠款單子又去要錢,還是被拒之門外,給老板打了幾次電話也不接。
正趕上董天都去外面出差,聽余行鈞說了隱約覺得不安,勸他:“這事急不得,陳年舊賬不好討要,千萬要穩(wěn)得住,李老板可不是什么講誠信的東西,小心著了他的道兒,要不等我下周回來一起去吧……”
這些套路他明白,要真是好要,他也不會拖到逼不得已。
他也明白,做生意的人在錢財上沒有牽扯特別清楚的,這邊吃點(diǎn)虧那邊得些利都是很常見的事。不怕君子怕小人,因?yàn)橄夘^小利鬧得難看了以后只可能多一個仇家。
可是他再明白也等不下去了,實(shí)在被生活逼得自亂陣腳,有些急眼。
如今兒子病重,手里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接下來好幾天他一直去堵李老板。
這天,李老板正與合作伙伴聊的歡快,他直接上前討債。
李老板被他一番說辭弄的下不來臺,只能做了個恍然大悟狀,說:“財務(wù)部要準(zhǔn)備準(zhǔn)備,你過幾天來拿錢怎么樣?都是熟人,你還怕我跑了?公司就在這里,我跑也跑不了?!?/p>
他明知道是托辭卻無可奈何。只好甩手回家。
過了兩天,仍舊沒有消息。
他愁眉不展,吳念來了電話,告訴他:“成成病的挺厲害的,醫(yī)生說最好進(jìn)icu病房,你趕緊回來吧,他哭著說想你,我別得都能扛著,就是變不出來一個爸爸給他……”
余行鈞眼眶立馬紅了,問她:“你手里還有多少錢?”
“兩三萬,進(jìn)icu一天消費(fèi)都要六千以上……”
余行鈞抿著嘴沉默,他火速訂了第二天的車票,可是冷靜了一晚上,突然覺得不行,他必須得把這筆錢要回來,錢不要回來,難道一家人喝西北風(fēng)?就算真能喝西北風(fēng),兒子看病卻不能沒錢!一時見不到兒子又能怎么樣,要是沒錢住院,那這輩子就見不到了了……
他摸起來手機(jī)給吳念打電話:“我現(xiàn)在不能立馬回去,你再堅持堅持……我要到錢立馬回家……”
吳念又失望又無奈,什么也沒有說就掛了。
他故技重施,下午就又去公司門口堵人,兩頓飯沒顧上吃,直到晚上才堵住他。
李老板滿臉橫肉,笑嘻嘻地問他:“欠條帶了嗎?”
他忙拿給他看。
李老板仔細(xì)看了看,拍著他的肩膀說:“小余啊,你上次太冒失了,這么點(diǎn)錢至于不至于,我那單生意差點(diǎn)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