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離開了柳晴的房間,走廊里鋪著厚厚的地毯,將他的腳步聲吸取得干干凈凈,一如他此刻紛亂卻不得不沉寂的心緒。柳晴那帶著哽咽的關(guān)懷、眼中壓抑的深情,如同最鋒利的針,一下下刺在他心上。他按下電梯按鈕,金屬面板倒映出他緊鎖的眉頭和眼底深藏的掙扎。
電梯門緩緩打開,里面空無一人。路遠邁步進去,手指懸在一樓的按鍵上,卻遲遲沒有按下。身后那扇緊閉的房門,仿佛有著巨大的引力,拉扯著他的神經(jīng)。五年前在青溪的并肩作戰(zhàn),風雨同舟;她父親冤案得雪時,她伏在自己肩頭無聲的哭泣;還有那些無數(shù)個深夜,隔著電話討論工作的默契……過往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沖擊著他理智的堤壩。
他猛地收回手指,電梯門因無人操作而緩緩閉合,將他重新關(guān)在這狹小的空間里,也仿佛關(guān)住了他試圖逃離的沖動。他靠在冰冷的轎廂壁上,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有些東西,錯過了,或許就是一輩子。他不能就這樣離開。
與此同時,房間內(nèi)的柳晴,在路遠離開后,強裝的堅強瞬間崩塌。她滑坐在地毯上,背靠著冰冷的房門,淚水無聲地洶涌而出。她恨自己的不爭氣,明明知道他有家庭,知道彼此身份敏感,卻還是控制不住那顆為他跳動的心。剛才他那克制的回應,如同冰冷的現(xiàn)實,將她重新推回孤獨的深淵。
“不行……”她喃喃自語,用手背狠狠擦去眼淚,一股從未有過的勇氣忽然涌上心頭。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不想只在遠處看著他背負一切。哪怕只有片刻的溫暖,哪怕明知是飲鴆止渴,她也想抓住。
她猛地站起身,幾乎是踉蹌著沖到門邊,顫抖著手握住門把,想要追出去,哪怕只是再看一眼他的背影。
就在她用力拉開房門的瞬間——
路遠正站在門外,抬起的手懸在半空,顯然也是準備敲門。他臉上帶著同樣的掙扎和一絲破釜沉舟的決然。
門里門外,兩人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所有的言語都顯得多余,所有的顧慮在彼此眼中燃燒的火焰面前都化為灰燼。柳晴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和瞬間決堤的情感,路遠則從她泛紅的眼眶和決絕開門的動作中,讀懂了她與自己同樣的心意。
沒有一句對話。
路遠一步跨入房中,反手將門關(guān)上、落鎖。動作快得幾乎帶風。
下一秒,柳晴便撲進了他的懷里,雙臂緊緊環(huán)住他的脖頸,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路遠也毫不猶豫地收緊手臂,將她嬌柔卻帶著韌勁的身軀死死箍在懷中,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填補這漫長分離帶來的空虛與思念。
壓抑太久的情感如同火山噴發(fā),瞬間淹沒了所有的理智。路遠低下頭,近乎粗暴地吻上她的唇,不再是青溪時那個帶著試探和克制的吻,而是充滿了占有欲和多年思念的宣泄。柳晴熱烈地回應著,生澀卻無比主動,淚水混雜在唇齒交纏間,咸澀中帶著失而復得的甘甜。
他們從門口糾纏著,跌跌撞撞地挪向里間,衣物在急促的喘息和混亂的步履間凌亂地散落在地毯上?;璋档拇差^燈被撞亮,投下昏黃而曖昧的光暈,勾勒出床上交織的身影。
沒有更多的言語,所有的思念、愛戀、掙扎與渴望,都化作了最原始的行動。路遠像一頭掙脫牢籠的困獸,在柳晴熟悉而陌生的身體上索取著溫暖與慰藉,也釋放著自身無法向人言說的壓力與孤寂。柳晴則全然敞開心扉,承受著,迎合著,奉獻著,在這場近乎癲狂的靈肉交融中,她感到一種痛苦的極致快樂,仿佛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確認自己真正擁有了這個讓她魂牽夢繞的男人。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雨歇。房間里彌漫著情欲過后特有的暖昧氣息。柳晴像只慵懶的貓咪,蜷縮在路遠的懷里,臉頰貼著他汗?jié)竦男靥?,聽著他尚未平復的激烈心跳?;椟S的燈光在她光滑的脊背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澤。
她用指尖在路遠結(jié)實的胸口無意識地畫著圈,聲音帶著事后的沙啞和一種奇異的平靜,卻又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路遠,我離不開你?!?/p>
簡單一句話,道盡了她多年的等待、掙扎和最終的淪陷。
路遠撫摸著她久違的、依舊細膩白嫩的肌膚,心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有巨大的滿足,有深沉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種塵埃落定般的歸屬感。他低下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鄭重的吻,聲音低沉而堅定,如同誓言:
“此生,不負?!?/p>
這四個字,重于千斤。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是對過往情感的確認,也是對未來責任的承諾。盡管前路依舊荊棘密布,但此刻,他愿意為了懷中的女人,去面對一切。
兩人相擁而眠,在這個遠離喧囂的夜晚,暫時忘卻了身份、責任與外界的一切紛擾,只剩下彼此溫暖的體溫和交織的呼吸。
然而,黎明的到來,終究會喚醒現(xiàn)實。第二天,柳晴依舊以省經(jīng)信委產(chǎn)業(yè)處長的身份,專業(yè)而高效地完成了后續(xù)的調(diào)研工作,與路遠的互動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官方距離。但彼此眼神交匯時,那份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默契與溫情,卻為這場嚴肅的公務增添了一抹隱秘的色彩。
柳晴的離開,給路遠帶來的不僅是省里層面的支持承諾,更有內(nèi)心深處重新燃起的斗志和一份沉甸甸的情感羈絆。他知道,自己必須更快地讓羅山走上正軌,不僅為了肩上的責任,也為了能給彼此一個更安穩(wěn)的未來。他送走柳晴后,立刻投入了更加繁忙的工作中,推動項目,協(xié)調(diào)矛盾,仿佛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
而柳晴回到省城后,也利用手中的資源和影響力,開始不遺余力地為羅山的產(chǎn)業(yè)轉(zhuǎn)型項目奔走呼吁。一條連接著省城與羅山、交織著公務與私情的隱秘紐帶,變得更加牢固。他們不知道未來還有多少風雨,但至少在此刻,他們選擇了并肩同行。羅山的天空下,路遠的征程,因為這份失而復得的情感,而注入了新的動力與復雜的變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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