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的愛,永遠排在青溪縣的宏圖偉業(yè)之后,排在無數(shù)亟待解決的“大事要事”之后,甚至排在別人的家長里短之后!
你的愛,像懸在天邊的月亮,冰冷遙遠,看得見卻永遠夠不著。
路遠,哪怕我們娘倆在你那顆裝滿了青溪的心房里,能有一粒塵埃那么大的位置,我都能說服自己,繼續(xù)在這個冰冷的家里等你!
但我不能了。
我理解你的抱負,理解你肩上的責任如山。
可我無法再眼睜睜看著小雨,在一個父親永遠缺席的陰影下長大。
小雨,她需要的是一個真實的、有溫度的父親,而不是一個活在電話里、活在電視新聞里的“路書記”。
這些銀行卡、房產(chǎn)證、投資憑證……都是這兩年你打給我們的錢和置辦的東西。
我一分錢沒動,原封不動還給你。我們不需要這種冰冷的“補償”。
從今往后,路歸路,橋歸橋。
我們母女倆,與你路遠,再無瓜葛。
放過我們,也放過你自己吧。
林靜即日」
信紙在路遠手中被攥得死緊。
巨大的失落感和一種被徹底否定、被連根拔起的痛苦,如同洶涌的黑色潮水,瞬間將他吞沒,不留一絲喘息的空間。
他背靠著冰冷刺骨的墻壁,身體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林靜的字字句句,像無數(shù)把鋒利冰冷的刀,精準而殘忍地戳破了他一直小心翼翼維持的、搖搖欲墜的平衡假象。
他失去了她們。
以一種清醒、徹底、不容挽回的方式。
手機的鈴聲在死寂的房間里突兀地響起,是蘇曉棠。
“路遠,我剛才在上課,手機靜音了。你找我?怎么了?你聲音聽著不對……”
電話那頭傳來蘇曉棠關(guān)切而焦急的聲音。
路遠的聲音干澀,沙啞得幾乎不成調(diào),
“曉棠……她們走了……林靜帶著小雨……走了……”
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將情況簡單復述了一遍,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蘇曉棠一聲**極輕、極沉、仿佛承載了千言萬語的嘆息,
“……我馬上過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