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倔,這位在推廣會上就敢?guī)ь^拒種新稻種的倔強老農(nóng),此刻成了憤怒洪流的領頭羊。
他黝黑的臉膛因激動漲得紫紅,額上青筋暴跳,振臂一呼,
“走!找縣太爺討個說法去!不能讓我們餓著肚子等死!”
一百多名同樣被鏟了苗的鄉(xiāng)親,扛著鋤頭、鐵鍬,高舉著用硬紙板、破布條寫就的“還我血汗錢!”“要活路!要補償!”“官老爺說話算不算數(shù)!”的簡陋標語,如涌向縣委縣政府。
人潮將威嚴的大門圍得水泄不通,叫罵聲、哭喊聲、鋤頭鐵鍬頓地的撞擊聲匯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怒濤。
“路書記!出來!”
“你鏟了俺們的苗,斷了俺們的補貼,是要逼死俺們嗎?”
“出來!說話?。 ?/p>
張老倔站在人群最前方,布滿老繭的手死死攥著一把鋤頭,對著緊閉的、在陽光下反射光澤的伸縮門嘶吼,聲音憤怒而絕望,
“路書記!你給俺們畫的餅呢?錢呢?活路呢?今天不給個說法,俺們就死在這兒!”
伴隨著他的怒吼,幾塊拳頭大的石塊呼嘯著砸向大門,發(fā)出“哐當!哐當!”
刺耳又沉重的撞擊聲,每一聲都敲在縣委大樓里每個人的心尖上。
避而不見絕不是路遠的作風,
路遠出來了!
憑多年積威,路遠壓下騷動,硬生生擠出48小時;
他押上黨性、人格乃至頂上烏紗,向鄉(xiāng)親們立下軍令狀,“48小時,錢必到賬!”
還有來自上層的壓力,
省府大樓深處,一間煙霧繚繞的辦公室里,氣氛同樣凝重。
一位與倒臺的賈譚正頗有淵源的打領導,將一份印有“青溪農(nóng)民群體聚集事件”標題的內(nèi)參文件重重拍在紅木桌面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
他指關節(jié)敲擊著文件,聲音冰冷,“看看!都好好看看這個路遠!青溪在他手上才幾年?倒了一個市長(賈),抓了一個縣長(王樹林),把一起搭班子的同事送進去一多半!現(xiàn)在倒好,搞出上千農(nóng)民扛著鋤頭圍攻縣委的群體事件!工作方法簡單粗暴到了極點!除了整人就是激起民怨!我看,他根本就是個破壞穩(wěn)定、不懂政治的愣頭青!完全不配主持一方工作!”
這定調(diào)性的評價,如同無形的寒流,迅速向下傳導。
很快,路遠接到了市里一位一直關心他的老領導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溫和,但字里行間透出的壓力卻重若千鈞,
“小路啊,青溪最近………。動靜不小啊?!?/p>
老領導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提醒,
“省里。…對你的一些做法,頗有微詞,認為你……過于激進,鋒芒太露。你要明白,奧會馬上來了,穩(wěn)定,是壓倒一切的大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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