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路遠……其能量和手段,再次刷新了林國棟的認知。
他不僅能查到趙家那條隱秘的線,還能把刀子精準地遞到鄭明手里!
這份借力打力、直擊要害的本事,絕非一個毫無根基的年輕副縣長所能為!
他背后……到底站著誰?
就在這時,書房門被輕輕敲響。
夫人周雅琴端著一杯參茶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欲言又止的憂慮。
“老林,剛才…清溪縣那邊打來電話。是那個路遠…他的秘書,說要預約時間,他要親自來向你匯報工作…還說…是關(guān)于林靜的事……”
周雅琴的聲音很輕,帶著小心翼翼。
林國棟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依舊背對著妻子,沒有回頭。
要來了?
終于來了?
這個膽大包天的年輕人,在掀翻了清溪的桌子,捅了省紀委的馬蜂窩,甚至像豬一樣拱了這顆他珍藏在手心里28年的大白菜之后,竟然還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登門拜訪?
來“匯報工作”?
來談林靜的事?
一股復雜的情緒瞬間涌上林國棟心頭。是余怒未消?
是作為父親被挑戰(zhàn)權(quán)威的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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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對路遠膽識的驚異?
還是……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對這個年輕人絕地反擊能力的……評估?
他沉默了很久。書房里只剩下他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和周雅琴緊張的心跳聲。
終于,林國棟緩緩轉(zhuǎn)過身。他的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銳利如鷹隼,仿佛要穿透一切偽裝。
他沒有回答妻子的話,而是走到書桌前,拿起那份來自省紀委的“情況通報”,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幾秒。
“告訴他,”林國棟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明天下午三點。我在家等他。讓他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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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兩點五十分。
一輛掛著清溪縣牌照的黑色轎車,平穩(wěn)地駛?cè)胧〕墙鋫渖瓏赖氖∥覍僭?,在林國棟家那座帶著小院的獨棟小樓前停下?/p>
路遠推門下車。他穿著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服,白襯衫,沒打領(lǐng)帶,顯得沉穩(wěn)而不失干練。臉上帶著長途奔波的些許風塵,但眼神清澈銳利,腰桿挺得筆直,步伐沉穩(wěn)有力。他手里拿著一個不算厚的文件袋,里面裝著關(guān)于北部山區(qū)項目的匯報材料。
小樓的門虛掩著。路遠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襟,抬手,沉穩(wěn)地敲了敲門。
門開了。是林國棟的夫人周雅琴。她看著站在門口的路遠,眼神復雜,有審視,有擔憂,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她沒有說話,只是側(cè)身讓開,示意路遠進去。
客廳里很安靜。林國棟并沒有坐在主位上,而是站在客廳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門口,望著窗外。陽光勾勒出他高大卻略顯緊繃的背影,透著一股無形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