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感覺脖頸一涼。
視線……開始天旋地轉(zhuǎn)。
他看到了一具無頭的、壺狀的身體還站在原地,斷頸處光滑如鏡,沒有鮮血噴濺,只有蠕動的肉芽和絲絲縷縷的黑氣。
然后,他看到了無慘蒼白的手掌中,正提著一個……還在微微抽搐的、覆蓋著慘白面具的頭顱。
那是……他的頭?
“我討厭變化。”無慘的聲音冰冷得如同極地寒風(fēng),在玉壺(或者說他的頭顱)耳邊響起,“情況的變化,肉體的變化,感情的變化……一切變化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劣化?!?/p>
“時隔一百一十三年,又有上弦被殺?!睙o慘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我現(xiàn)在不快至極。不許拿著尚未驗證的情報,興沖沖地來邀功?!?/p>
他隨手一拋,如同丟棄一件垃圾。玉壺的頭顱劃過一道弧線,“咚”的一聲砸在遠處的木板上,滾了幾圈,面具下的眼睛還殘留著難以置信的驚駭。
“以后,你們最好給我更加拼命。”無慘的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眾上弦,聲音如同最后的審判,“看來上弦的身份,讓我過度縱容你們了。”他頓了頓,猩紅的目光落在玉壺那具無頭的壺身上,斷頸處的肉芽正在瘋狂蠕動,試圖重新長出腦袋。
“玉壺,”無慘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若你那條情報屬實,你就和半天狗一起,前去處理。”
“是……是!無慘大人!”半天狗四個腦袋忙不迭地磕頭如搗蒜,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哭腔。
無慘的目光轉(zhuǎn)向如同磐石般的黑死牟:“黑死牟?!?/p>
“在?!焙谒滥参⑽㈩h首。
“你且在無限城待命。”無慘猩紅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白鳥巖蹤跡……立刻前往斬殺!”
“遵命,無慘大人?!焙谒滥驳穆曇粢琅f低沉沙啞,毫無波瀾,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籠罩著平臺。只有妓夫太郎斷斷續(xù)續(xù)的痛苦呻吟和半天狗壓抑的啜泣聲在回蕩。
“好了。”無慘揮了揮手,仿佛驅(qū)散一群蒼蠅,“都滾吧?!?/p>
嗡——?。。?/p>
一聲低沉詭異的琵琶琴音適時響起!鳴女懷抱著她的樂器,在平臺邊緣的陰影中輕輕撥動了琴弦。
無形的空間波動瞬間擴散!
猗窩座只感覺眼前一花,周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鏡子般扭曲、碎裂!下一秒,失重感傳來。
冰冷的石磚地面,熟悉的血腥味……剛才那如同噩夢般的經(jīng)歷,仿佛只是一場幻覺。
童磨死了。被一刀斬殺。
而黑死牟……那個怪物,被賦予了斬殺白鳥巖的任務(wù)。
猗窩座緩緩抬起頭,深藍色的刺青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他緊握的雙拳緩緩松開,指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爆響。猩紅的瞳孔深處,一絲冰冷的、帶著強烈戰(zhàn)意的火焰,悄然燃起。
白鳥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