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黃色的天空如同永遠凝固的污濁畫布,沒有日月輪轉(zhuǎn),只有不變的、壓抑的黃昏色調(diào)。這是白鳥巖在意識空間度過的第十七個“晝夜”——這個概念完全基于他自己的生物鐘和訓(xùn)練循環(huán)計算得出。
他睜開眼,破廟的屋頂依舊冰冷而熟悉。沒有一絲倦怠感,意識空間中的休憩似乎只為“重置”精神,而非恢復(fù)體力,真正的疲憊源于一次次力量壓榨和精神的高度集中。他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左肩處忍義手的冰冷觸感已成為身體的延伸,再無最初的陌生。他推門而出,訓(xùn)練場那沙礫飛揚、布滿陳舊刀痕的熟悉景象在昏黃的天幕下顯得格外肅殺。
第十七天了。仍未找到離開的契機。既然被困,就不能荒廢時光。尤其是在重新?lián)碛辛诉@份力量之后。
他徑直走向訓(xùn)練場中央,目光銳利如鷹隼鎖定了不遠處一個由朽木打造的半身靶。
嗡——嚓!
左臂忍義手內(nèi)部發(fā)出低沉悅耳的機括咬合與簧片振動聲。幾乎在念頭閃過的剎那,忍義手小臂猛地向前一彈!一道沉重、凌厲的銀光驟然噴射而出!
那是一桿機關(guān)長槍!槍身銀白,由精密的榫卯結(jié)構(gòu)拼合而成,槍尖寒芒刺目,尾端連接著堅韌無比的金屬索鏈,一直收束在忍義手內(nèi)部。巨大的槍身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瞬間跨越了兩人間距,“噗嗤”一聲狠狠貫入朽木靶的中心!巨大的沖擊力甚至讓整個靶子猛烈晃動了一下。
白鳥巖左手虛握,似有實質(zhì)的連接感通過金屬索傳來。他手臂猛地后拉——咔噠!長槍帶著破風(fēng)聲瞬間收回忍義手中,整個過程快到只留下兩道殘影:一道是噴吐的銀光,一道是回收的烏芒。
沒有絲毫停頓。白鳥巖大步流星沖向靶群,這一次是雙靶并立。
“開!”
意念驅(qū)動!忍義手機關(guān)再次鳴響!鏘!沉重?zé)o比的長槍再次爆射!但這一次,槍身飛至中途,白鳥巖左手猛地向側(cè)面一甩——嗡——唰!槍尖方向在高速中竟被索鏈強行扭轉(zhuǎn),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嗤”地一聲刺穿了側(cè)面一尊更遠的石靶!碎裂的石屑紛飛!
“收!”手臂再拉,長槍閃電回縮。他順勢身體旋轉(zhuǎn),右手的楔丸不知何時已然出鞘,一道弧光斬過被槍刺穿的木靶靶頸!木屑飛濺!
木靶將倒未倒之際——
嗡——噌!
忍義手手腕處機關(guān)再次觸發(fā)!不同于長槍沉重的聲響,這次是一種輕靈但更迅疾的機簧聲!一抹碧幽幽的翠光如毒蛇吐信般彈出!那是一把刀身細長、呈現(xiàn)詭異碧綠色的奇形小刀——銹丸!
白鳥巖左手如撫琴般優(yōu)雅地劃過空氣,銹丸刀尖精準地擦過倒下的木靶表面。奇異的刀身與腐朽的木頭接觸的剎那——
“嘶嘶…滋滋…”
一股濃郁得化不開的、帶著強烈刺激性氣味的碧綠色毒霧瞬間彌漫開來!那毒霧如有生命般翻滾、擴張,瞬間將大半個木靶包裹在內(nèi),發(fā)出令人牙酸的侵蝕聲。那綠色妖異而致命,在昏黃的背景下如同綻開的地獄魔花。
白鳥巖眼神冰冷,楔丸在手,不退反進!他身影如鬼魅,一頭扎進那片致命的毒霧之中!在碧綠的遮掩下,楔丸的刀光化作一片虛影,只聽到密集的“篤篤篤篤”斬擊朽木的悶響從綠霧中心傳來!刀光每一次閃爍,都攪動著毒霧翻滾不休,形成了一個碧綠旋渦!他仿佛與那劇毒融為一體,精準的刀術(shù)與致命的毒霧完美配合,演繹著一場無聲的死亡之舞。
毒霧漸散,被侵蝕得千瘡百孔、布滿詭異綠斑的木靶轟然倒塌。
沒有絲毫喘息。白鳥巖看向遠處三尊堅硬的石靶。他微微屈膝,重心下沉。左臂忍義手緩緩抬起,掌心對外,手腕以一個特定角度微微調(diào)整,內(nèi)部傳來細微的銅管調(diào)整聲——吹火筒!
呼——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