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懼和心痛瞬間攫住了心臟,猛地撲過去,用自己的身體和能夠抓到的所有東西——衣服、布料——瘋狂地想要遮擋住照射在禰豆子身上的陽光。
“我死死地抱著禰豆子……我的背后是那個還在瘋狂追殺刀匠的無頭鬼軀……我強迫自己不要去聽身后傳來的、刀匠驚恐的尖叫和那怪物奔跑的可怕聲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我不知道我身后的刀匠會怎么樣……那惡鬼或許……或許會在下一秒就被太陽徹底燒成灰呢?我……”他的聲音充滿了巨大的矛盾和痛苦,“我恐懼……我憤怒……我無能為力!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抱著妹妹……我只是等待著。。。。。。”
就在這絕望的時刻,被他緊緊抱在懷里的禰豆子,卻做出了一個讓炭治郎永生難忘的舉動。
“禰豆子……她……她用盡最后一點力氣,狠狠地……踢了我一腳!”炭治郎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滾落下來,“她把我……踢得向后踉蹌,遠離了她……陽光瞬間籠罩了她!她痛苦地蜷縮起來,卻……卻拼命地揮著手,指著刀匠逃跑的方向,眼睛看著我……那眼神……是在催促我……快去救別人!”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害怕極了……我流淚……我的心像被撕成了兩半……”炭治郎的聲音嘶啞,“最后……我……我只能大叫著,轉(zhuǎn)身……追向那已被斬首的惡鬼……”他將臉埋入手掌,肩膀微微顫抖,那段回憶顯然至今仍讓他痛苦不堪。
白鳥巖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炭治郎當(dāng)時所面臨的巨大煎熬與撕裂般的抉擇——至親與責(zé)任,求生與道義。
過了好一會兒,炭治郎才平復(fù)下情緒,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種近乎虔誠的慶幸:“還好……還好……老天有眼,善有善報,禰豆子……”他的臉上綻放出無比明亮、充滿感激的笑容,“她平安無事,還變回了人類?!?/p>
白鳥巖深深地看著炭治郎,看著他眼中尚未干涸的淚光和此刻無比燦爛的笑容。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炭治郎的肩膀,聲音低沉而無比肯定:“炭治郎,你已經(jīng)是一個有擔(dān)當(dāng)、能令我、令所有人尊重的男人了。你做的選擇,沒有錯?!?/p>
白鳥巖目光平靜:“一個人的能力總有極限。在面對無法兩全的絕境時,逃避是懦夫和孩童的行為,而能夠在痛苦中、遵從內(nèi)心做出抉擇的,才是勇士,是男人。你選擇了保護近在咫尺、危在旦夕的妹妹,這是兄長之責(zé)。而后,你在妹妹的催促和自我的責(zé)任感驅(qū)使下,又毅然沖向另一處的危機。這整個過程,你或許有掙扎,有痛苦,但你始終在行動,始終沒有放棄任何一邊。所以,不必自責(zé),你做得很好。彌豆子的變化就是對你最好的回應(yīng),不是嗎!”
這番話,如同溫暖的泉水,緩緩流入炭治郎的心田,沖刷著這些時日以來深埋在他心底的、隱秘的愧疚與自我譴責(zé)。他用力地點著頭,眼淚再次涌出,但這一次,是釋懷與感動的淚水。心結(jié),在這一刻,悄然解開。
又平復(fù)了好一會兒情緒,炭治郎才繼續(xù)說道,語氣輕松了許多:“其實,禰豆子能夠變回人類,最要感謝的是珠世小姐?!彼难壑谐錆M感激,“之前,珠世小姐就讓禰豆子服下了她辛苦研發(fā)出來的、能將鬼變回人類的藥劑。當(dāng)時禰豆子并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我們還以為……失敗了,心里難受了好久?!彼缓靡馑嫉匦α诵?,“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是藥劑一直在默默地起效,改變了禰豆子的體質(zhì)。而鍛刀村那次的陽光照射,或許是一個……契機?或者說是最后的催化?總之,奇跡發(fā)生了!”
他看向窗外,院子里禰豆子正笨拙地學(xué)著晾衣服的身影,臉上露出了無比溫柔的笑容:“珠世小姐說,禰豆子現(xiàn)在正處于一個特殊的恢復(fù)期。就像……嗯……就像重新學(xué)習(xí)一切一樣。她的語言系統(tǒng)仿佛需要重新加載,記憶也還有些混亂,很多事情記不清,認人也會認錯。但是,”他的語氣充滿希望,“珠世小姐保證,只要好好休養(yǎng),隨著時間流逝,禰豆子會慢慢恢復(fù),會變回原來那個健康、活潑的禰豆子的!”
白鳥巖靜靜地聽著,也為炭治郎和禰豆子感到由衷的高興。這對兄妹所經(jīng)歷的苦難與煎熬,終于迎來了希望的曙光。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蝴蝶忍端著一盤新鮮的水果和茶水走了進來。她看到白鳥巖,紫眸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化為溫和的笑意:“阿拉,我就聽到這邊有說話聲,果然是阿巖回來了。任務(wù)還順利嗎?”
“忍小姐!”炭治郎連忙打招呼。
白鳥巖轉(zhuǎn)過身,看向蝴蝶忍。兩個月不見,她似乎清瘦了一點兒,她的眼神依舊明亮溫柔,周身散發(fā)著令人安心的氣息。
“嗯,剛回來。還算順利”白鳥巖點點頭,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鍛刀村的事情,也聽說了。”
蝴蝶忍將托盤放在桌上,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慶幸與后怕:“鍛刀村的戰(zhàn)斗真是驚險萬分。還好大家都平安無事,而且……”她看向窗外,禰豆子正笨拙地想要幫神崎葵收被子,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迎來了最好的消息?!?/p>
她轉(zhuǎn)回目光,看向白鳥巖,仔細打量了他一下,微微蹙眉:“不過,阿巖,你看上去……疲憊之色很重呢。這兩個月,是不是又沒有好好休息?”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責(zé)備與心疼。
白鳥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淡淡道:“無妨。只是趕路有些急?!?/p>
蝴蝶忍卻不吃這一套,雙手叉腰,語氣帶著些許不容置疑:“‘無妨’可不是醫(yī)生想聽到的詞。待會兒我給你檢查一下身體。還有,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在蝶屋休息。主公大人籌備的那個全隊特訓(xùn)計劃,聽說很快就要開始了,到時候恐怕想休息都沒時間了?!?/p>
她的語氣雖然帶著責(zé)備,但字里行間流露出的關(guān)切。他看著她故作嚴肅的嬌俏模樣,嘴角幾不可察地微微上揚了一下,點了點頭:
“好,聽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