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忍義手冰冷的金屬外殼。一種熟悉又陌生的觸感傳來。熟悉的是那份冰冷的金屬質感和精密的構造,陌生的是……他此刻復雜的心境。
他拿起忍義手,分量不輕。轉身走到破廟中央,目光掃過一旁地上散落的、蒙塵的工具——那是佛雕師曾經(jīng)用來維護和改造忍義手的工具。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上一世的畫面:那個沉默寡言、被怨恨之火灼燒的獨臂佛雕師,在昏暗的火光下,用那雙布滿老繭和傷痕的手,熟練地拆卸、組裝、調試著這只忍義手,為他安裝上各種致命的忍具……
白鳥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而冰冷。他不再猶豫。
他盤膝坐下,將忍義手放在身前。拿起工具,憑著記憶和身體的本能,開始操作。他拆開肩部的連接部件,露出里面復雜的接口和神經(jīng)傳感線(在意識空間中以象征形式存在)。他熟練地清理接口,調整簧片的張力,檢查齒輪的咬合……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流暢,仿佛已經(jīng)練習了千百遍。
最后,他將忍義手那冰冷的接口,對準了自己左肩斷臂處那虛無的“端口”。
“咔噠!”
一聲清脆的、如同鎖扣閉合的輕響在寂靜的破廟中響起。
沒有劇痛,只有一種奇異的、仿佛肢體延伸般的連接感瞬間傳來!冰冷的金屬仿佛與他殘存的神經(jīng)末梢建立了某種玄妙的聯(lián)系!
白鳥巖緩緩抬起右手,活動了一下新安裝的忍義手。五根金屬手指隨著他的意念靈活地張開、握緊,發(fā)出細微的齒輪轉動聲。肩部的關節(jié)也順暢地轉動著。
一種久違的、深入骨髓的熟悉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仿佛這條手臂從未離開過!肌肉的記憶,戰(zhàn)斗的本能,瞬間被喚醒!
他站起身,走到破廟中央。抬頭看向屋頂那根粗大的橫梁。
意念微動!
“咻——咔!”
忍義手小臂處瞬間彈射出一道鋒利的鉤索!鉤索如同毒蛇出洞,精準無比地釘入橫梁深處!緊接著,一股強大的拉力傳來!
白鳥巖的身體被鉤索瞬間拉起,如同沒有重量的羽毛般,輕盈地懸吊在了半空中!
他低頭,看著下方冰冷的地面,又看了看自己那只閃爍著金屬寒光的忍義手。左臂空蕩的袖管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這只冰冷、精密、蘊含著無盡殺戮技藝的機械造物。
熟悉的力量感回歸了。
但隨之而來的,還有那份無法擺脫的、屬于“只狼”的沉重宿命感。
他懸在半空,如同蟄伏的孤狼,那只冰冷的忍義手,在昏暗的光線中,無聲地閃爍著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