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在死寂的廊道中突兀地響起,隨即又被無限城深處傳來的、隱約的廝殺與建筑扭曲的轟鳴所吞沒。
鬼舞辻無慘面無表情地松開手,任由手中那名鬼殺隊隊員軟綿綿的尸體滑落在地,與其他十幾具姿態(tài)扭曲、鮮血淋漓的尸骸堆積在一起。粘稠溫?zé)岬难?,順著他蒼白修長的手指緩緩滴落。
這是被他親手摧毀的第四個鬼殺隊臨時聚集點。
他抬起手,伸出舌尖,輕輕舔舐掉指尖沾染的鮮血。眼眸中,沒有絲毫殺戮后的興奮或波動,只有一種徹骨的、仿佛清理垃圾般的冷漠與厭倦。
“螻蟻的掙扎……徒增笑耳。”他低聲自語,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這些普通隊員的生命力,對他而言如同清水,寡淡無味,遠(yuǎn)不如柱級劍士的血肉來得“滋補”。但碾碎他們,就像隨手拂去衣角的灰塵,仍能讓他感到一絲絲掌控生死的、近乎本能的愉悅。
他邁開步子,不疾不徐地踏過滿地的殘肢斷臂,昂貴的皮鞋踩在血泊中,發(fā)出輕微而黏膩的聲響。鎹鴉那令人煩躁的嘶啞啼叫,早已絕跡。任何試圖靠近的鎹鴉,都會在進(jìn)入他感知范圍的瞬間,被碾碎成血霧。
他如同一個耐心的獵人,正循著空氣中殘留的、更多“獵物”的氣息與恐懼的味道,朝著下一個目標(biāo)緩緩行去。他要將鬼殺隊的有生力量,一點一點,蠶食殆盡。
……
相對安全的懸空石室內(nèi)。
產(chǎn)屋敷耀哉依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臉上是肉眼可見的蒼白。天音夫人跪坐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
幾只脖頸上貼著符紙的鎹鴉,如同驚弓之鳥,在石室內(nèi)焦躁地盤旋、啼叫,帶來一個個令人心碎的消息。
“東南三區(qū)防御點被攻破!全員……犧牲!”
“無慘……無慘朝西七區(qū)移動!警告!警告!”
“救援隊……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產(chǎn)屋敷耀哉的心上。手指死死摳進(jìn)身下的石板縫隙,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他通過無數(shù)只此刻早已死去的鎹鴉的“眼睛”,“看到”那些年輕的隊員們,是如何在無慘絕對的力量面前,如同紙片般被輕易撕碎、碾軋。能“聽到”他們臨死前不甘的怒吼、絕望的慘叫。每一道生命的消逝,都讓他如同被剜去一塊血肉,劇痛鉆心。
“該死……鎹鴉根本無法靠近無慘……只要進(jìn)入他周身一定范圍,瞬間就會被那詭異的骨鞭擊碎……”產(chǎn)屋敷耀哉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充滿了無力與憤怒,“無法預(yù)警……無法疏散……這樣下去……不等柱們完成集結(jié)……我們的戰(zhàn)士……就要被屠戮殆盡了……”
他身為鬼殺隊的主公,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部下一個個奔赴死亡,這種撕心裂肺的煎熬,遠(yuǎn)比病痛本身更加殘忍地折磨著他的靈魂。
就在這時——
“咻——!”
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穿透石室的窗口,穩(wěn)穩(wěn)地落在產(chǎn)屋敷耀哉顫抖的手臂上。它羽毛凌亂,眼神中帶著驚恐,用嘶啞的聲音吶喊:
“急報!急報!炎柱煉獄杏壽郎、灶門炭治郎,于東北扭曲回廊區(qū),遭遇上弦之貳·猗窩座!激戰(zhàn)正酣!暫無險情!”
聽到煉獄和炭治郎暫時無恙,產(chǎn)屋敷耀哉緊繃的心弦稍稍一松,但還沒等他喘口氣,鎹鴉接下來的話,如同冰水澆頭,讓他瞬間如墜冰窟!
“水柱富岡義勇!于西南深水潭區(qū),獨自遭遇上弦之叁!情況危急!重復(fù)!水柱富岡義勇獨自遭遇上弦之叁!急需支援!急需支援!!”
“什么?!義勇他……獨自應(yīng)戰(zhàn)上弦叁?!”產(chǎn)屋敷耀哉猛地睜大了眼睛,幾乎要從地上彈起來!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他身體一晃,險些栽倒,被天音夫人死死扶住。
壞消息如同沉重的巨石,一塊接一塊地砸下來!無慘的肆意屠殺尚未阻止,煉獄與炭治郎陷入苦戰(zhàn),現(xiàn)在連沉穩(wěn)的水柱也陷入了獨木難支的絕境!鬼殺隊的頂尖戰(zhàn)力被完全分割、牽制,整個戰(zhàn)局正在滑向無法挽回的深淵!
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產(chǎn)屋敷耀哉。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呼吸變得無比困難,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旋轉(zhuǎn)。
“我……終究還是……做不到嗎?”一個虛弱而頹唐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從心底最深處浮現(xiàn)出來。無盡的疲憊與自責(zé),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意志,“阿巖……若是你在這里……若是你在……情況一定會……不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