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巖的聲音低沉而平緩,仿佛在敘述一段與自己無關(guān)的、塵封于歲月長河中的古老故事。
“我來自一個名為葦名的國家?!彼従忛_口,漆黑的眼眸望向庭院中飄落的櫻花,目光卻仿佛穿透了時空,回到了那片遙遠而熟悉的土地。
“那是一個小國寡民、物資匱乏的地方。大部分地區(qū)常年覆蓋著風(fēng)雪,貧窮,衰弱,卻也因此……常招致外邦的覬覦與侵略。”他的聲音里聽不出太多情緒,只是客觀地陳述,“戰(zhàn)火幾乎從未停歇。外邦的鐵蹄踏入,燒殺劫掠,尸橫遍野……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景象。”
他微微停頓,似乎在回憶那些并不美好的過往。
“我是個孤兒。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或者說,根本不知道父母是誰。為了活下去,只能像野狗一樣,游蕩在剛剛平息或仍在廝殺的戰(zhàn)場之間,在死人堆里翻找……靠著摸尸,撿拾那些陣亡士兵遺落的、染血的干糧和破碎的刀劍過活?!彼恼Z氣依舊平淡,但話語中的內(nèi)容卻讓在場的幾位柱微微蹙起了眉頭,尤其是甘露寺蜜璃,眼中立刻泛起了心疼的水光。
“巖君……好辛苦……”她小聲地、帶著哭腔喃喃道,雙手不自覺地捂住了心口。
宇髄天元摸了摸下巴,獨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聽起來……倒有幾分像是戰(zhàn)國時期群雄割據(jù)、民不聊生的樣子?!?/p>
白鳥巖沒有回應(yīng)他們的感慨,繼續(xù)說了下去:“后來,葦名國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不僅個人武藝達到了登峰造極之境,還擁有卓越的軍事才能與領(lǐng)袖魅力。他聯(lián)合了葦名當(dāng)?shù)氐膸孜缓澜芘c強者——我們稱之為‘葦名眾’——帶領(lǐng)著不甘被奴役的葦名男兒,發(fā)動了轟轟烈烈的‘盜國之戰(zhàn)’?!彼恼Z氣中,難得地透出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敬意與懷念。
“歷經(jīng)苦戰(zhàn),他們最終成功趕走了外邦的統(tǒng)治者,葦名國……恢復(fù)了獨立與自主?!彼聪虮娙?,說出了那個在葦名如同神明般的名字,“那位大人,名為葦名一心。”
眾人靜靜地聽著,仿佛在聆聽一段異世界的英雄史詩。
“我在戰(zhàn)場上……被葦名眾之一的‘巨型忍者’梟發(fā)現(xiàn)并收養(yǎng)?!卑坐B巖繼續(xù)說道,“義父梟,以及另一位被稱為‘蝴蝶夫人’的忍者,將我培養(yǎng)成了一柄最鋒利的劍,最聽話的工具。所以,我的武藝基礎(chǔ),以及你們所見的大部分迥異于呼吸法的武技,都是在那時……以極其嚴(yán)苛甚至殘酷的方式,學(xué)習(xí)和錘煉出來的?!彼麤]有細說修煉的過程,但在場所有人都能想象,那絕非輕松的童年。
敘述至此,白鳥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掃過眾人。
“而那個世界,與這里……有一個特殊的相同點——”
他微微停頓,加重了語氣,吐出了那兩個沉重?zé)o比的字:
“不死!”
“不死?!”
這個詞如同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所有柱的臉色瞬間變了!風(fēng)柱不死川實彌猛地抬起頭,眼中爆發(fā)出銳利如刀的光芒,急聲追問:“不死?!你是說……那個世界也有惡鬼嗎?!”他的聲音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尖銳。
端坐于中的產(chǎn)屋敷耀哉,眉頭也深深蹙起,溫潤的臉上籠罩上一層陰霾,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深沉的憂慮:“難道說……‘不死’,這種違背自然法則的存在,是某種……必然會出現(xiàn)的東西?是每個世界都無法避免的嗎?”這個猜想,無疑動搖了鬼殺隊數(shù)百年來奮斗的某種根基。若惡鬼的存在是事物發(fā)展的必然規(guī)律,那么鬼殺隊的逆天而行,真的會成功嗎?
“并非如此?!卑坐B巖搖了搖頭,否定了他們的猜測,“那里沒有‘鬼’這種東西。不死之力,源自于另一種……更古老、更強大的生物。”他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個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名字,“也是那個世界唯一被發(fā)現(xiàn)的一只——龍?!?/p>
“龍?!”蝴蝶忍失聲驚呼,紫眸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其余眾人也紛紛露出震驚駭然的神色。龍!那可是神話傳說中的生物!
“一頭……櫻龍?!卑坐B巖補充道,仿佛在描述一件親眼所見的實物,“它擁有真正意義上的不死之力。它會任意挑選一名葦名國的人,賜予其‘龍胤之力’,獲得這份力量的人,也被稱為‘龍胤之子’?!?/p>
他詳細解釋道:“不同于需要吞噬人血肉、畏懼陽光的鬼,龍胤之力……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的。它不懼太陽,沒有明顯的弱點,賦予宿主強大的生命力和恢復(fù)力,甚至……真正的死而復(fù)生?!?/p>
完美的……不死?
眾人屏息,這個概念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但是,”白鳥巖的聲音驟然轉(zhuǎn)冷,帶著一絲譏誚和深深的厭惡,“這份‘完美’的力量,是有代價的。巨大的代價。”
“擁有龍胤之力的人死亡后復(fù)生,其周圍區(qū)域的人……便會患上一種名為‘龍咳’的詭異癥狀。它極似一種疾病,卻無藥可醫(yī),會在無形中悄然奪走他人的生命。這些人的死亡……就好像是替擁有龍胤之力的人死了一樣。”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每一次復(fù)活,都意味著身邊無辜之人的凋零。這份力量,從一開始就浸透了他人的鮮血與生命。”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冰冷:“如果這種力量真的只會有一人具有,那它或許還能被稱之為天賜的權(quán)柄、稀世的珍寶??上А⒎侨绱恕!?/p>
白鳥巖的敘述開始觸及葦名不死詛咒的核心,他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種深切的疲憊與憎惡。
“那頭櫻龍,寄宿于葦名深處的源之宮。它似乎受過重傷,腹部的傷口會不斷逸散出不死之力。不死之力匯入河流,從源之宮流出,流入葦名?!?/p>
“河水中的不死之力,滋養(yǎng)了一種可怕的寄生蟲。離源之宮越遠,河水中的寄生蟲反而越多。葦名國的百姓,若是飲用了這種水……便會獲得一種病態(tài)的、扭曲的不死之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