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溪邊浸著微涼,銀河垂落時碎星正簌簌跌入流水。
“次郎,這家伙不會突然醒來吧”發(fā)聲者話里帶著顫。
“放心吧,喂了迷藥,保管他翻不起風(fēng)浪”,“就算他醒了又如何,我們幾人還治不了他?”說話者朝幾人抬了抬下巴,似乎是示意。
“一會兒,到了山神老爺那,可別說多了話,惹了老爺不高興是要掉腦袋的,可千萬仔細點兒”言語中透露著警惕與恐懼。
“我們干這事會不會……”
“咋了,心軟了,要不送你家女兒上去”
“不不不,我說笑呢,說笑呢?!?/p>
“哼”
見幾人沒揪著不放,那人才松了口氣,氣氛頓時沉默起來。
狼已經(jīng)靜心聽了一會兒了,只是他現(xiàn)在沒法睜眼,也無法動彈,只有意識清醒著,許久,狼的指尖在草席下無意識地蜷曲,掌心觸到粗糲的麻繩——這具十五歲的軀體尚顯單薄,卻因穿越帶來的殘像記憶,在意識深處翻涌著義父傳授的呼吸術(shù)。
竹轎碾過最后一級石階時,狼的指甲已將麻繩上磨出細痕。神龕前的燈籠紅光將鬼的輪廓勾勒得愈發(fā)猙獰,靛青色皮膚下血管如蛛網(wǎng)般蔓延,四只眼睛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幽光。
今年的祭品看著瘦弱。鬼的聲音像砂紙摩擦石板,帶著令人牙酸的尖嘯,不過模樣好像還不錯。
綁匪們恭恭敬敬地將竹轎放下,接過鬼賞賜的布袋后,頭也不回地逃下山去。待腳步聲完全消失,狼緩緩睜開雙眼。鬼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讓我好好嘗嘗,這次的肉的滋味。
狼深吸一口氣,借著月光仔細觀察鬼的動作。身體太過單薄,肌肉記憶還未完全適應(yīng),但義父傳授的呼吸法卻在此時發(fā)揮了些許作用。當(dāng)鬼伸出利爪的瞬間,他本能地側(cè)身翻滾,避開了致命一擊,卻因?qū)ι眢w控制不足,肩膀重重撞在神龕石柱上。
反應(yīng)倒挺快。鬼發(fā)出桀桀怪笑,利爪劃過空氣,帶起陣陣腥風(fēng),可惜,這點本事可不夠看。
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起在仙峰寺學(xué)到的拳腳功夫。他看準(zhǔn)鬼攻擊的間隙,“叩拜連擊拳”一記直拳打向?qū)Ψ叫乜冢瑓s只換來鬼的一聲嘲笑。鬼的反擊來得極快,尾巴如鋼鞭般橫掃而來,他倉促間用手臂格擋,劇痛瞬間傳遍全身,骨頭仿佛要被打斷。
戰(zhàn)斗中,狼漸漸找回了一些感覺。他觀察起周圍,遂抓起神龕上的供品砸向鬼的眼睛,趁對方招架時,兩拳直至惡鬼咽喉,擊打過后,順勢鎖住鬼的脖子。可這具身體的力氣實在有限,鬼輕易就掙脫了束縛,反手將他甩了出去。
咳…咳,就這點能耐?鬼步步緊逼,一抹黃色在指尖凝聚,乖乖領(lǐng)死!血鬼術(shù)·石危
地上之石粒頓時浮空而起,好似千萬只無形之手從地上撿起來一樣,一起投擲出去,石之雨無差別攻擊,打碎神龕石柱,少許甚至深深嵌入樹木,狼拼勁全力翻滾,仍猝不及防中了好幾顆。
狼強撐著站起來,后背緊貼著冰冷的石壁。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武藝,又不斷的排除自己目前用不出來的招式,尋找著鬼的破綻。惡鬼見狼仍有喘息之力,張開利爪襲向狼的胸口。
冷靜,觀察。
在鬼爪攻來的那一刻,
彈刀!
只見狼手中握著一個長條石塊,是惡鬼剛剛擊碎的神龕石柱碎片,顯然這并不是一把合格的兵器,石條不規(guī)則的后端稍顯鋒利,彈刀的反震已將狼的手掌劃的鮮血淋漓。
“這是什么!”惡鬼在此時已經(jīng)控制不住后仰的身體了。之前連續(xù)的叩拜連擊拳也發(fā)揮了作用,更重要的是這只鬼為了迅速拿下狼,使用了剛剛學(xué)會的血鬼術(shù),為此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又被完美彈刀,此時的鬼早已站不穩(wěn)腳步。
狼見此,迅速將石刀收至胸前,一記直刺,石刃前端穿透了惡鬼的喉嚨,惡鬼隨之倒地。
忍殺!
艱難一戰(zhàn)后,狼四肢瞬間軟弱無力,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贏了嗎?”
狼正欲躺下休息,黑暗中,那本該死去的惡鬼如提線木偶般詭異的站了起來,“就憑你,就憑這樣的攻擊就想殺了我!”惡鬼青筋暴起,獠牙閃光,唾液橫飛怒吼道“我可是鬼,哪怕頭被砍了,心臟被捅穿,我也不會死,我可是不死的存在?。 睈汗硪贿吪叵贿叞纬隽撕韲堤幍氖?,狠狠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