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鱗瀧左近次領著白鳥巖抵達半山腰的木屋時,夜幕已如墨汁般浸透天際。殘月斜掛在陡峭的崖壁上,為這座隱在霧中的居所鍍上一層冷銀。木屋的輪廓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古樸。
“進來?!摈[瀧左近次的聲音從面具后傳來,低沉而沙啞。他推開木門,昏黃的油燈光暈頓時溢出。白鳥巖跟在其后,踏入屋內,一股混合著艾草、木屑與舊書的氣息撲面而來。正廳中央擺著一張矮桌,桌上攤開的卷軸畫著浪濤與刀劍,墻角的竹簍里堆滿了曬干的草藥,另一側的兵器架上整齊排列著木刀與日輪刀鞘。
“西廂房歸你?!摈[瀧左近次指了指左側走廊盡頭的木門,“灶上有熱水。”不等白鳥巖回應,他已轉身走向里屋,寬大的袖口掃過矮桌,帶起一陣輕塵。
推開西廂房的木門,一股陳舊的木香撲面而來。屋內陳設簡樸,一張硬板床鋪著粗布被褥,窗臺上擺著一盞小油燈,燈罩上落著些許飛蛾的殘翅。
夜色漸深,木屋外的竹林在風中沙沙作響。白鳥巖盤腿坐在床上,剛擊殺了一只惡鬼,白鳥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查看一下鬼佛,閉目凝神,意識如潮水般沉入熟悉的空間。
鬼佛的石座在黑暗中泛著微光,再看一眼,鬼淚的數目來到了3,幽藍的光芒照亮了下方的道具列表:
藥丸(1顆)
哼將糖(2顆)
哈將糖(2顆)
月隱糖(4顆)
神之飛雪(8張)
他凝視著鬼淚,想起昨夜斬殺的惡鬼,那具化為飛灰的軀體在月光下消散的場景仍歷歷在目。試探性地伸手觸碰“藥丸”圖標,瞬間,一枚裹著蠟紙的藥丸出現在掌心,蠟紙上還印著葦名特有的紋章。他湊近鼻尖,艾草與朱砂的混合氣息撲面而來,與記憶中藥師所制的藥丸分毫不差。
將藥丸收入置物袋后,白鳥巖吹熄油燈,躺上硬板床。被褥帶著陽光曬過的暖意,卻掩蓋不住深山夜中的涼意。他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思緒漸漸飄向蝶屋的眾人——蝴蝶忍惡作劇般的輕笑、香奈乎遞來硬幣時的忸怩、三小只哭紅的眼眶。不知過了多久,才在山風的輕拂中墜入夢鄉(xiāng)。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時,白鳥巖已借著朦朧的天光穿好練功服。推開屋門,撲面而來的是帶著露水氣息的清新空氣,遠處的山峰還籠罩在乳白色的晨霧中。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冰涼的空氣涌入肺部,昨夜的疲憊頓時消散幾分。
木屋后的空地被竹林環(huán)繞,地面鋪滿了落葉,踩上去發(fā)出沙沙的輕響。白鳥巖先是繞著竹林慢跑,露水打濕的草鞋踩在石板路上,發(fā)出細碎的啪嗒聲。他默數著圈數,第十圈時,晨霧已漸漸變薄,陽光穿透竹葉的縫隙,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滴在衣領上,卻澆不滅他眼中的專注。
接下來是力量訓練??盏亟锹鋽[放著幾塊大小不一的巖石,最大的一塊足有百斤重。白鳥巖走到巖前,雙手握緊凸起的石棱,沉腰收腹,一聲低喝,將巖石緩緩舉起。肌肉的酸痛從手臂蔓延至肩膀,他咬緊牙關,手臂青筋暴起,硬是將巖石舉過頭頂?!耙弧⒍?、三……”他在心中默數,每一次放下與舉起都伴隨著粗重的呼吸。當數到第三十次時,手臂已顫抖如篩糠,汗水順著下頜滴落,在巖石表面砸出深色的斑點。
劍術基礎練習開始時,陽光已灑滿空地。白鳥巖握著一柄木刀,走到刻有鬼面的木靶前。深吸一口氣,他調整呼吸節(jié)奏,手腕翻轉,木刀劃出一道弧線——“啪!”刀刃精準命中靶心,木屑紛飛。他重復著素振的動作,從“唐竹”到“袈裟斬”,每一式都力求完美。木刀破風的聲音越來越連貫,如同一曲激昂的戰(zhàn)歌,驚飛了竹林中棲息的雀鳥。
不知揮出多少刀時,白鳥巖忽然感到后頸一涼,仿佛有針尖抵住皮膚。本能反應讓他瞬間轉身,木刀呈橫掃之勢揮出,與一道黑影相撞——“當!”兩柄木刀在半空相擊,震得白鳥巖虎口發(fā)麻。定睛一看,戴著天狗面具的鱗瀧左近次正站在五步之外,木刀穩(wěn)穩(wěn)架住他的攻勢,面具縫隙中透出的目光如利刃般銳利。
“呼吸太亂?!摈[瀧左近次的聲音帶著一絲嚴厲,“刀路尚可,氣息卻散了?!卑坐B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喘息聲竟如此粗重,急忙調整呼吸,讓紊亂的氣息漸漸平復。鱗瀧左近次收回木刀,指了指他汗?jié)竦囊陆螅骸叭Q身衣服,十點再來此處。”說罷,轉身走向木屋,衣擺揚起的弧度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白鳥巖望著老人的背影,忽然注意到他行走時足底幾乎不沾落葉,仿佛與山林融為一體。
晨霧漸散,陽光越發(fā)耀眼。白鳥巖擦去額頭的汗水,轉身走向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