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疾行,幾乎耗盡了白鳥巖的體力儲備。當他終于踏入海風町的地界,一股濃烈得幾乎化不開的海腥味與咸濕的空氣瞬間包裹了他??諝庵谢祀s著新鮮漁獲的氣息、晾曬魚干的咸鮮,還有海水特有的、帶著鐵銹般的獨特味道。
夕陽的余暉正慷慨地灑在“海風港”上,將停泊的木制漁船和零星幾艘冒著黑煙的小蒸汽船的輪廓鍍上一層金色。碼頭上人聲鼎沸,收網(wǎng)的號子聲、魚獲拍賣的喧嚷、還有海浪拍打礁石的永恒節(jié)奏,構(gòu)成了這座漁港小鎮(zhèn)獨特的交響曲。遠處的山丘上,一座紅白相間的小型燈塔在暮色中閃爍著微弱而堅定的光芒。
小鎮(zhèn)的核心是那條名為“海鳴通”的石板主街。雖然鋪設(shè)了石板,安裝了嶄新的瓦斯路燈(燈罩反射著昏黃的光),但兩旁林立的商鋪——散發(fā)著刺鼻咸味的魚鋪、掛滿各式漁網(wǎng)和釣鉤的漁具店、堆滿日用雜貨的小店、以及飄出酒香和煮物香氣的居酒屋——都提醒著人們這里骨子里仍是漁民的天地。零星出現(xiàn)的西式建筑,如掛著“郵便”牌子的磚石小屋和一家窗戶上寫著“咖啡”字樣的鋪子,只是這濃郁海港風情中的小小點綴。
按照鎹鴉“將軍”(此刻已累癱在附近樹枝上)更早前告知的信息,白鳥巖穿過繁忙的“海鳴通”,避開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他這一身風塵仆仆的鬼殺隊隊服在漁民間顯得尤為突兀——朝著鎮(zhèn)子相對僻靜的后方走去??諝庵袕浡聂~腥氣中,終于開始嗅到了一絲清雅的淡香,那是紫藤花之家特有的指引。
海風町的紫藤花之家臨海而建,位置稍高,視野極佳,可以眺望到遠處海灣的入口和海鷗盤旋的燈塔。厚重的紫色花朵如同流瀑般從院墻上垂落,在強勁的海風中搖曳生姿,與四周海鹽色的低矮民居形成奇特的對比。堅固的院墻和門窗顯然是為了抵御風雨侵蝕和可能的威脅而特別加固過的。
白鳥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隊服,深吸一口氣,剛想抬手叩門,那深色的厚重院門卻“吱呀”一聲,從里面被推開了。
下一刻,一道極其富有沖擊力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幾乎完全擋住了門框內(nèi)的光線!
那是一位擁有著不可思議發(fā)色(草綠櫻粉雙色交織,如同最精美的錦鯉)的高挑少女!她正一手捧著一疊寫滿字跡的紙片,另一只手里還捏著一塊咬了一半、看起來足有成年人臉那么大的豆沙餡糯米餅(大福)。她顯然也沒料到門口會突然站了個人,動作僵了一下。
白鳥巖瞬間被那雙巨大的、如同綠寶石般晶瑩剔透、此刻正帶著些許驚訝望過來的眼睛所吸引。那眼睛純凈得如同山澗的泉水,沒有絲毫鬼殺隊劍士身上常見的陰霾與沉重。少女白皙的臉上泛起一絲健康的紅暈,如同涂了胭脂的蜜桃。
但下一秒,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那身極其合體、甚至可以說過于突顯身材曲線的鬼殺隊改版隊服。一大團白膩呼之欲出,白鳥巖有些臉紅。
少女嘴里塞滿了糯唧唧的大福,腮幫子鼓得像只貪吃的倉鼠,以至于她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似乎在確認來者身份。
白鳥巖立刻反應(yīng)過來,立正站好,微微躬身行禮:“在下是奉命前來輔佐甘露寺小姐的鬼殺隊隊員,白鳥巖!”
聽到“甘露寺小姐”這個稱呼,又看清了白鳥巖的隊服和腰間那把黑底藍紋的日輪刀,少女的大眼睛“唰”地亮了亮,像是點燃了兩盞綠意盎然的小燈!她努力、極其努力地想要咽下嘴里那團巨大的糯米團子,臉上閃過一絲懊惱。終于,她梗著脖子強咽了下去,因為太急,還發(fā)出了一聲小小的“咕咚”聲,白皙的脖子瞬間紅了一下(不知道是噎的還是羞的)。
“哇!太好了!總算等到了!”她終于能清晰地說話了,聲音如同黃鶯出谷,帶著天然的甜美和活潑,語調(diào)興奮得上揚,充滿了波浪感。她連忙將手里那疊紙和剩下的大福(小心翼翼地)往身后的袖子里一塞,像是藏起零食的小孩子,然后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做了一個略顯標準但明顯克制著雀躍勁的淑女禮。
“我是甲級劍士,甘露寺蜜璃!海風町的任務(wù)暫時由我負責!”她眨著那雙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聲音清脆地繼續(xù)說道,“謝謝你趕過來!白鳥巖隊員!”隨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那雙綠色的眼眸突然睜得更大了些,里面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好奇與八卦的光芒,微微前傾身體,用帶著甜味兒的、稍微壓低但依然很響的聲音問道:“哦哦!白鳥隊員!你是從蝶屋來的對吧?那個,那個……就是傳聞中,住在蝶屋的那個新隊員對吧?我聽說過的哦!大家都在說!你住在蟲柱大人那里呢!”
她的話語像連珠炮,還帶著獨特的波浪線尾音,撲面而來的熱情讓習慣了蝶屋相對安靜氛圍的白鳥巖稍微有點招架不住。
“呃……正是?!卑坐B巖只能點頭承認,“承蒙蝴蝶大人收留,目前確實暫居蝶屋?!彼麤Q定趕緊切入正題,“甘露寺小姐比我早到了?”
“嗯嗯嗯!”蜜璃用力地點著頭,那異色的柔順發(fā)絲隨著她的動作俏皮地晃動,“我提前了三天就到了呢!本來覺得可以快點把任務(wù)搞定,然后……咳,然后安心參加點別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上又飛起兩朵紅云,似乎在掩飾某個關(guān)于食物的私人計劃,“結(jié)果事情好像沒那么簡單!”
“哦?”白鳥巖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語中的轉(zhuǎn)折和隱隱的焦慮,“發(fā)生什么意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