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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9章 慶功短暫藏隱憂（第1頁）

雷煌睜開眼睛，光打在臉上。這不是陽光，是艦橋頂部的燈。燈光很亮，照得他腦子發(fā)疼。他眨了眨眼，左眼模糊，右眼什么都看不見。醫(yī)療組說他的視神經(jīng)被燒壞了，能有一點感覺已經(jīng)是運氣好。

他坐在一張金屬椅子上，手上戴著拳套，只剩半截，邊緣焦黑。合金指節(jié)露在外面，有點生銹，這是戰(zhàn)斗時過熱留下的。右眼沒知覺，左臂包著繃帶，底下能看到金屬支架。那是軍用強化骨骼，普通人不該有。但現(xiàn)在沒人管這些了。醫(yī)療組說他能坐起來就不錯，但他知道，自己還沒死是因為賬還沒算完。

大廳里有人說話，有人笑，杯子碰來碰去。墻上掛著旗幟，寫著不同的名字：赤蛇之環(huán)、星塵議會、邊境守望者……他們贏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氣氛輕松，但總覺得不太真實，像硬擠出來的。

凱莉斯坐在他旁邊，披著一件防護服。她的翅膀沒了，只剩下幾根斷骨貼在背上。以前會發(fā)光的羽翼現(xiàn)在只是碳化的架子，插在皮肉里。她閉著眼，呼吸輕，手指偶爾動一下，像是感應到了什么。額頭出汗，汗珠滑到太陽穴，在燈下泛著藍光。那是她體內(nèi)靈族血脈和科技結(jié)合的結(jié)果，說明她的神經(jīng)還在高速運轉(zhuǎn)。

艾德琳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一杯水，沒喝。她脖子上有紗布，下面是一道疤。那不是打斗留下的，是被關(guān)押時烙的印，很深，連最先進的技術(shù)都去不掉。有人過來敬酒，她點頭回應，動作標準，但眼神一直緊繃。她看著每個人的笑臉，記下他們的小動作——嘴角怎么翹、眨眼快慢、喉結(jié)有沒有抖。這些都是騙人的跡象。

雷煌慢慢站起來，腿還有點軟。每一步都不穩(wěn)，身體還記得之前承受過的傷害。他走到艾德琳身邊，沒說話。兩人站在一起，沉默就夠了。

“你還站得起來？”她問。

“死不了?！彼?。

她扯了下嘴角，算是在笑。然后低頭看手里的杯子，水面晃了晃?！八麄冊趹c祝，可沒人提‘鑰匙之人’的事?！?/p>

雷煌看了看四周。大家舉杯、拍肩、說笑，看起來很高興。但他們很少對視，說話也壓低聲音，說到一半就停下?lián)Q話題。像是剛完成任務的人急著藏起來。更奇怪的是，所有人的通訊設備都沒開，沒有上傳信號，也沒有備份數(shù)據(jù)。

“你也發(fā)現(xiàn)了？”他問。

“不止我?！卑铝照f，“剛才兩個人偷偷通話，內(nèi)容被屏蔽了。但我抓到了一段波動，接近亞空間頻率。他們不是在報捷，是在報告損失?！?/p>

她說這話時，用手指輕輕敲了三下杯壁，再敲一下長的——這是老式暗語，意思是“危險還在”。

雷煌看向凱莉斯。她不知什么時候睜開了眼，正盯著角落里的幾個人。那里有三個穿灰袍的技術(shù)員，圍著一臺小終端低聲說話。他們的衣服不屬于任何已知組織，圖案是螺旋形，中間有個倒三角符號。這個符號七十年前出現(xiàn)過一次，那次整顆星球的地殼都翻了過來。

其中一人抬手劃了一下，屏幕上閃出一個紅標，又立刻消失。那一瞬間，凱莉斯的眼睛閃過一絲銀光，是她的預感能力觸發(fā)了。

“他們在刪數(shù)據(jù)?！彼f，聲音沙啞，“不是存檔，是徹底清除。而且……他們在等某個信號?！?/p>

雷煌走過去，站在她面前?！澳隳苈牰麄冊谡f什么嗎？”

“不能?！彼龘u頭，“但他們不對勁。沒有贏了的高興，只有緊張。他們在怕后果，怕有人追查這次行動的真正目的。我能聞到他們的恐懼——不是怕敵人，是怕結(jié)果。”

艾德琳走過來，站到他們中間?！拔覀円詾樽柚沽艘粓鰧嶒灒绻@只是計劃的一部分呢？如果這地方根本不是唯一的據(jù)點？”

“你是說背后還有更大的勢力？”雷煌問。

“我不是猜?！卑铝彰嗣弊由系膫拔以趯徟型ゴ^七年，處理過十七起類似事件。每次我們都以為結(jié)束了，幾年后同樣的符號、儀式、能量波形又出現(xiàn)了。就像割草，剛清完一片，另一片馬上長出來。這次也一樣。封印停了，但知識還在。只要有人知道怎么喚醒，它就會再來。”

她說這話時，目光落在一面旗上。那旗原本屬于一支解散的遠征艦隊，現(xiàn)在卻被重新掛了起來，邊上繡著一行字：“終焉即新生”。

雷煌瞇起左眼。他知道那支艦隊最后怎樣了——全員發(fā)瘋，自爆在太空。而這面旗，本該隨船沉沒。

凱莉斯突然抬頭。“不只是知識的問題。剛才我感應到了一股熟悉的能量——來自我的族人。但他們不是來幫忙的。他們在評估，看我們有沒有破壞核心協(xié)議。如果破壞了，他們會放棄這條線；如果沒有，他們會繼續(xù)推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