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手觸碰到端口,剎那間,整個房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一下子吞掉了整個空間。墻上原本閃動的數(shù)據(jù)光帶沒了,天花板的燈也沒了,連聲音都消失了。只有中央平臺還有一點紅光在閃,一下亮,一下暗,像心跳一樣,緩慢又沉重。
他的手按進接口,七根針扎進皮膚,深入肌肉和神經(jīng)。金屬很冷,血液是熱的,碰在一起發(fā)出輕微的“滋”聲。體內(nèi)的伏爾康基因瞬間被喚醒,像是戰(zhàn)鼓響起,激活了dNA里的古老指令。系統(tǒng)短暫認可了他的權(quán)限,藍色的符文在空中出現(xiàn),纏在他的手腕上。
第六環(huán)開始閉合,銀白色的能量從四面八方涌來,慢慢連成一個完整的圈。強制休眠程序啟動,低沉的嗡鳴從地底傳來,震動傳到腳底,順著骨頭往上爬。一切看起來都在按計劃進行。
但就在這時,地面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機器的聲音,也不是地震。那是一種掙扎的感覺,好像有什么巨大的東西正在地下想要掙脫出來。地面微微隆起,又塌下去,裂縫像蜘蛛網(wǎng)一樣spreading開來。整座地下建筑就像蓋在一頭巨獸背上的薄殼。
能量反噬來了。
一股強大的沖擊從核心沖出,順著線路倒灌上來,像高壓電沖破絕緣層??諝庹ㄩ_,氣流打轉(zhuǎn),金屬墻發(fā)出撕裂聲,像鐵皮被人用力敲打??刂婆_爆出火花,噼啪作響,碎片亂飛;地上裂開縫,藍紫色的電弧到處亂竄,燒得墻面發(fā)黑,焦味很快彌漫開來。
雷煌猛地抬手,磁場從身體里爆發(fā)。
他張開雙臂,掌心朝上,電流在皮膚表面流動,沿著手臂上的紋路發(fā)光。這是伏爾康戰(zhàn)士特有的生物電磁回路,平時看不見,現(xiàn)在完全激活了,像一塊活的電路板。一道半球形的護盾在他頭頂展開,藍白色光芒撐起三米的空間,擋住了第一波沖擊。
“頂??!”他大喊一聲,聲音穿透噪音,清楚有力。
艾德琳立刻反應(yīng),雙手抬起,指尖凝聚出兩團旋轉(zhuǎn)的能量。她的項圈發(fā)燙,邊緣都變了色,但她沒管。她的屏障展開,貼在雷煌的護盾外面,像給鎧甲加了一層內(nèi)襯。兩種力量撞在一起,發(fā)出低沉的嗡鳴,震得人耳朵疼。
凱莉斯靠在墻邊,手放在一塊黑色水晶上。水晶內(nèi)部有光點緩緩流動,像星河,是她族最后的東西——預(yù)知之核。她的骨翼裂得更厲害了,邊緣發(fā)黑,羽毛一根根掉落。但她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很多斷裂的時間線,光絲交錯、斷開、重組。未來的畫面不斷分裂,每一種可能都在崩潰邊緣。她咬牙,把意識沉得更深,努力鎖定最接近現(xiàn)實的一條。
她看到了三次小沖擊的方向——左邊、右邊、正上方。
“左邊先來!”她喊,聲音沙啞但堅定。
話音剛落,一股能量從天花板角落噴出,錐形擴散,撞在護盾側(cè)面。護盾劇烈晃動,雷煌的手臂一顫,肌肉繃緊。他調(diào)整磁場方向,把沖擊力引向地面,用反作用力卸掉一部分力量。裂縫又擴大了一點,碎石落下,灰塵揚起。
“再來?!彼f,語氣平靜得嚇人。
“右邊,兩秒后?!眲P莉斯盯著水晶,聲音發(fā)抖,額頭滲出血——這是大腦壓力太大的表現(xiàn)。
艾德琳移動腳步,動力甲關(guān)節(jié)發(fā)出液壓壓縮的聲音。她把屏障重心移到右邊,增強靈能輸出。但她的動力甲警報響了,儲能快空了,紅燈不停閃爍。她咬牙,把手按在胸口的符文槽上,強行抽出剩余能量注入屏障。每一次抽取都像抽走生命力,她呼吸急促,臉色越來越白。
右邊的沖擊準時到來,比剛才更強。護盾凹進去一塊,幾乎碰到頭頂。雷煌膝蓋彎曲,腳在地上劃了半圈,硬扛住推力。他低吼一聲,磁場反彈,以相同頻率震蕩,把能量彈開。右邊爆炸了,墻角崩塌,露出里面的電纜。
“上面!”凱莉斯突然大喊。
三人抬頭??刂婆_上方的空間開始扭曲,光線折疊,形成一個小漩渦。這不是物理塌陷,而是能量太強導(dǎo)致失衡。吸力拉扯護盾頂部,像有一只無形的手要把他們?nèi)妓核椤?/p>
“頂住上面!”雷煌大吼。
艾德琳雙手合攏,靈能變成柱子沖上去。屏障變形,隆起成尖頂對抗吸力。她嘴角流血,眼球充血,太陽穴血管跳動,但屏障沒破。
雷煌全身都在抖。右眼的義體瘋狂刷新數(shù)據(jù):【神經(jīng)同步率91%】【能量逆流警告】【建議斷開連接】。他直接切斷反饋,不讓疼痛影響判斷。他知道,只要退一步,前面的努力就全完了。
“還能撐多久?”他問。
“不到三分鐘?!卑铝沾鴼猓捌琳峡鞊尾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