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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分道（第4頁）

他悶悶地說道：“不是我的。”

林鳳君被這人的倔強(qiáng)生硬弄得無話可說：“那我收著了?！?/p>

“嗯?！?/p>

“咱們走吧?！?/p>

馬車重新起行。她忽然看見兩行眼淚從他眼角緩緩流下。她心里一動，這人……刮骨療毒的時候都沒哭。

她咳了一聲，從腰里拿出一只牛皮的水囊，“陳大人，你剛才話說得多了，嘴唇裂得不能看。喝點水吧。”

陳秉正看了一眼那個破舊得瞧不出本來顏色的水囊，她手上還沾著淤泥。他開口道：“能不能……給我個碗?！?/p>

她撇了一下嘴，翻出一個碗來。陳秉正看這碗質(zhì)地極粗，又有些淡淡的油膻氣味，心里嫌棄得要命。無奈嗓子一路火燒一樣，便不再多話。林鳳君將他扶起來，碗送到嘴邊，他一氣都灌下去了。

他喘了一口氣，“再要一碗?！?/p>

林鳳君又去倒，正好一只褐色的小飛蟲落在碗里，隨水波上下起伏。他說道：“碗里有蟲子?！?/p>

她手腕一動，將水潑了小半盞出去，力度非常合適，最大程度地保留了碗里的清水，“如今沒了?！?/p>

他忍了忍，只當(dāng)沒瞧見。水沿著嗓子滋潤下去，竟像是瓊脂玉露，說不出的暢快。

林鳳君將碗收起來，正色道：“陳大人，我們收了鏢銀，送你回鄉(xiāng)。你是主家，事事都聽你的。不過路途艱險，衣食住行十分有限?！?/p>

他微微點頭，林鳳君又道：“我們做鏢戶的，掙的是辛苦錢，爭的是回頭客。路上會盡力伺候主家，讓主家滿意，您也多多擔(dān)待。有什么照顧不周的，就跟我講。”

他苦笑道：“好?！?/p>

“前邊找個客棧，先歇下再說?！绷著P君笑瞇瞇地說道，“這一路慢慢走，總能到的。”

“萬一我死了……”

“放心，我跟鄭大人談好了，死人活人一個價錢。不過您可盡量別死。鏢戶都不愿意接扶靈柩回鄉(xiāng)的生意，倒霉三年。”她垂下眼睛，“我運氣一向也不大好。”

他無奈地說道：“我……我盡量。”

在官道的另一個方向，天色已經(jīng)暗下去了，鄭越還孤獨地行走在回城的路上。他不小心踩中了一個泥坑，腳有點瘸，走得越來越慢。眼看城門要關(guān)了，第二天還要點卯，他橫下一條心，在路上招手?jǐn)r車。

攔了幾次，人家都說不順路，直到他遠(yuǎn)遠(yuǎn)望見一輛馬車奔過來。

這次怎么也要攔住。他往官道中間又走了一步。

車夫沒料到有人在路中間，等看清了他，手上險些來不及，只得急急地勒了馬頭，馬匹嘶鳴一聲，貼著他勉強(qiáng)停下了。車夫又驚又怒，高聲叫道：“什么人，沒長眼睛呢這是？”

他趕緊打躬作揖：“還請行個方便?！?/p>

車?yán)飩鞒鲆粋€疲憊的女聲：“是什么人？”

丫鬟打開車簾，“好像有點眼熟，是……是來過咱們府上的鄭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