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葉楓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鮮血在空中化作血霧,被光柱吸收。他的身形晃了晃,古劍的光柱黯淡了大半,顯然這一劍已耗盡了他燃燒元神換來的力量,元神的消融已經(jīng)波及到他的識海,眼前開始出現(xiàn)模糊的重影。
但他終究是擋住了。一個元嬰期修士,在鬼王的威壓下,不僅沒有屈服,反而斬斷了對方的攻擊。
廢墟中一片死寂。王鼎、上官云闕、蘇雪柔……所有能動彈的人,都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眼中充滿了震撼與心疼。
鬼王的無臉頭顱沉默了片刻,臉中央的縫隙緩緩擴(kuò)大:“有點意思。千百年來,你是第一個能在元嬰期傷到我的人??上В@種力量……只有一次。”
他的左手輕輕抬起,沒有任何威壓釋放,卻讓葉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只見鬼王的掌心緩緩浮現(xiàn)出一枚黑色的蓮子,蓮子上布滿了與他王袍相同的魂體紋路,散發(fā)著一種連輪回劍意都無法凈化的死寂之氣。
“這是‘幽冥往生蓮’的蓮子?!惫硗醯穆曇魩е唤z玩味,“本該用來培養(yǎng)下一代鬼王的東西,今天就用它來終結(jié)你的‘永恒’吧?!?/p>
蓮子脫手飛出,飛行的速度并不快,卻無視了空間距離,瞬間出現(xiàn)在葉楓面前。蓮子接觸到古劍光柱的剎那,光柱竟像被腐蝕般迅速消融,連燃燒的元神之力都無法抵擋那股死寂之氣。
葉楓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想躲閃,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已在燃燒元神后變得遲滯,只能眼睜睜看著蓮子印向自己的眉心。就在這時,他懷中的蠱卵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綠光,阿螢留下的那枚晶瑩卵殼裂開一道縫隙,一只通體碧綠的小蟲探出頭來,對著蓮子噴出一縷淡綠色的粉末。
粉末與蓮子接觸的瞬間,竟發(fā)出“滋滋”的響聲。那枚能腐蝕元神的幽冥往生蓮蓮子,表面竟開始出現(xiàn)細(xì)微的裂痕,死寂之氣也被粉末暫時逼退。
“嗯?”鬼王第一次露出了類似驚訝的情緒,“往生蠱的幼蟲?這丫頭……竟還留了這手?!?/p>
趁著這短暫的間隙,葉楓猛地咬碎舌尖,用最后的靈力將古劍橫在胸前。永恒劍意雖已黯淡,但那股不屈的信念仍在,古劍的劍脊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行細(xì)小的血字——那是他用舌尖血寫下的,屬于自己的道。
“就算……只有一次。”葉楓的聲音帶著最后的決絕,“也要讓你知道……元嬰期的極限……不是你能定義的!”
他用盡全身力氣,將古劍朝著鬼王擲出。這一次,沒有光柱,沒有轟鳴,古劍化作一道樸實無華的流光,突破了黑爪的封鎖和蓮子的腐蝕,精準(zhǔn)地射向鬼王臉中央的縫隙。
鬼王似乎沒料到他還有余力反擊,縫隙中流淌的黑血微微一滯。古劍擦著縫隙飛過,雖然沒能傷到他的本體,卻斬斷了他散發(fā)出的部分威壓。
就是這一剎那的松動,讓被壓制的眾人得到了喘息之機。王鼎的赤金火焰重新燃起,上官云闕趁機重組陣盤,蘇雪柔的冰魄劍化作一道冰線,護(hù)住了葉楓的后心。
“夠了?!惫硗醯穆曇艋謴?fù)了冰冷,他抬手召回幽冥往生蓮蓮子,看著那道遠(yuǎn)去的劍影,又看了看被眾人護(hù)住、氣息已微弱到極點的葉楓,“今天,就到此為止?!?/p>
他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化作無數(shù)黑羽消散在風(fēng)中,只留下一句回蕩在廢墟中的話語:“三日之后,我會再來。到那時,要么交出蠱卵和輪回劍意,要么……整個幽冥界,陪你們一起輪回?!?/p>
威壓散去的瞬間,葉楓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識前,他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接住了自己,鼻尖縈繞著熟悉的草木清香,懷中的蠱卵輕輕顫動,仿佛在說:撐住,我們還有三天時間。
王鼎一把將葉楓抱起來,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燙得驚人,識海深處的元神之火已微弱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這位向來粗獷的漢子,此刻動作卻異常輕柔,仿佛抱著一件稀世珍寶:“丫頭們,快!用空間符送他去孟婆莊!老嫗的往生湯或許能吊住他的元神!”
蘇雪柔早已用冰魄劍護(hù)住葉楓的識海,小青的空間符文閃爍著綠光,將幾人籠罩其中:“上官先生,這里交給你了!”
上官云闕點點頭,重組后的星羅幽冥陣重新亮起,這一次,陣中多了無數(shù)堅韌的符文——那是老者用精血為代價,布下的最后一道防線,為葉楓爭取那寶貴的三天時間。
空間傳送的光芒閃過,廢墟中只剩下滿目瘡痍和沉重的氣氛。所有人都知道,鬼王的離去不是結(jié)束,而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三日之后,當(dāng)那位恐怖的存在再次降臨,他們將面臨真正的生死抉擇。
而孟婆莊的藥廬里,葉楓躺在玉床上,周身被淡綠色的蠱蟲環(huán)繞。老嫗正用銀勺,小心翼翼地將一滴金色的往生湯,喂入他蒼白的嘴唇。湯液入口的瞬間,葉楓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識海深處的元神之火,似乎亮了那么一絲。
三天,對于鬼王來說,或許只是彈指一揮間。但對于這些掙扎在元嬰極限的修士們來說,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要么找到對抗鬼王的方法,要么,就用生命踐行自己的信念。
窗外,黃泉的流水靜靜流淌,仿佛在為這短暫的平靜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