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的風(fēng)像淬了冰的刀,刮在臉上生疼。李守一裹緊身上的厚道袍,指尖凍得發(fā)麻,可攥著血煞羅盤的手卻沒松——羅盤盤心的黑指針早就不晃了,死死指著正前方的冰原深處,指針邊緣泛著淡淡的綠光,像有團(tuán)活氣在里面跳,是七竅玲瓏蓮的氣息在引著方向。
“再撐半個時辰!陳師兄傳訊說,前面的‘冰裂谷’就是冰煞異動點(diǎn),羅盤指的方向正好對著谷口!”江雪凝跟在旁邊,后頸的蓮花紋亮著微弱的光,幫她擋著些冰煞,純陰血意往李守一的手背送了點(diǎn),幫他暖手,“就是這冰煞太兇,我的血意耗得快,再遇著煞風(fēng),怕是撐不住?!?/p>
張啟明背著藥箱,走得氣喘吁吁,藥箱外層都結(jié)了層薄冰,他掏出個小瓷瓶,倒出三粒褐色的藥丸,分給兩人:“這是‘抗煞丸’,用還魂草和陽脈泥煉的,能撐一個時辰,至少別讓冰煞鉆了經(jīng)脈。前面的冰縫多,走慢點(diǎn),上次陳師兄說,有弟子掉進(jìn)冰縫,被冰煞凍成了冰雕。”
三人剛走沒幾步,突然聽到頭頂傳來“咔嚓”的脆響——是冰棱!十幾根碗口粗的冰棱從冰崖上掉下來,裹著淡藍(lán)的冰煞,直往他們身上砸!
“快躲!”李守一趕緊拉著江雪凝往旁邊的冰縫跳,張啟明也跟著滾到雪堆后,冰棱“咚”地砸在他們剛才站的地方,冰碴子濺得滿臉都是,地面被砸出個小坑,坑底冒著涼氣,是冰煞在滲!
“是‘冰煞棱’!陰煞教搞的鬼!”江雪凝爬起來,純陰血意往冰棱上探,瞬間皺起眉,“棱里裹著陰煞教的‘冰紋符’,是故意引冰棱砸我們,想拖延時間!”
李守一掏出純陽符往冰崖上扔,符紙炸開的金光逼得剩下的冰棱停在半空,慢慢化成水:“別跟他們耗!冰裂谷快到了,陳師兄還在等我們,晚了蓮就被陰煞教摘了!”
又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終于出現(xiàn)道深不見底的山谷——谷口的冰壁上爬著密密麻麻的淡藍(lán)紋路,像凍住的蛇,谷里飄出的冰煞濃得化不開,連陽光都透不進(jìn)去,正是陳平安說的“冰裂谷”。
而谷口的雪地上,插著十幾根黑木杖,杖頭的纏魂絲織成道網(wǎng),網(wǎng)后站著二十多個陰煞教弟子,為首的人舉著塊地煞令,正是之前在南海攔他們的左使!
“果然是你們!”左使冷笑一聲,地煞令往地上戳,冰壁上的紋路瞬間亮了,淡藍(lán)的冰煞往網(wǎng)里涌,“教主說了,誰也別想進(jìn)冰裂谷!七竅玲瓏蓮是教主的,冰煞核也是教主的,滅世煞局成了,你們都得死!”
“就憑你們?”李守一拔出七星劍,胸口的七星血印亮得刺眼,紅光往網(wǎng)的方向掃,“上次南海讓你跑了,這次別想再逃!張醫(yī)生,你用還魂草湯破冰紋,雪凝,你跟我沖網(wǎng),別讓他們往谷里傳訊!”
張啟明趕緊掏出還魂草湯罐,往冰壁上潑,金色的湯液剛碰到紋路,就“滋滋”響著冒白煙,紋路瞬間暗了點(diǎn):“冰紋是‘冰煞陣’的陣基,我能破!你們快沖,我撐不了多久!”
江雪凝掏出純陽符往網(wǎng)里扔,純陰血意往符上送,符紙炸開的光裹著紅光,把網(wǎng)炸出個洞!李守一趁機(jī)往洞里沖,劍光往左使的地煞令砍,左使趕緊舉令擋,令上的陰紋和劍上的紅光撞在一起,震得兩人都往后退了兩步。
“你們以為破了網(wǎng)就有用嗎?”左使突然往谷里扔了個黑符,符紙炸開的煞氣往谷深處飄,“我已經(jīng)傳訊給總壇了!教主的人馬上就到,你們就算進(jìn)了谷,也拿不到蓮!”
李守一沒理他,舉劍繼續(xù)砍,紅光往弟子們的纏魂絲掃,絲瞬間斷成截:“雪凝,你進(jìn)谷找陳師兄!我和張醫(yī)生攔他們!記住,蓮在冰煞異動最濃的地方,羅盤會指引你!”
江雪凝點(diǎn)點(diǎn)頭,往谷里沖。剛進(jìn)谷,懷里的血煞羅盤突然“嗡”地一聲,盤心的綠光暴漲,指針?biāo)浪乐赶蚬壬钐幍囊粋€冰洞——洞外的冰煞濃得像霧,裹著淡淡的蓮香,和陳平安傳訊里說的“冰煞異動點(diǎn)”正好重合!
“是這兒!”江雪凝加快腳步,往冰洞跑。沒跑多久,就看到陳平安舉著護(hù)徒杖在洞外等,身邊還躺著幾個受傷的弟子:“雪凝!你可來了!洞里的冰煞核快成熟了,蓮就在核旁邊,只是……”
“只是什么?”江雪凝趕緊問,羅盤的綠光越來越亮,洞外的蓮香也越來越濃。
陳平安往洞里指,聲音壓低了點(diǎn):“洞里有‘冰煞傀儡’,是陰煞教用冰煞和活人煉的,比之前的煞奴還兇,我派進(jìn)去的三個弟子,只出來一個,還被傀儡傷了魂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