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后山的風裹著殘煞,往眾人臉上刮,李守一攥著裝有周玄通日記的木盒,指尖還能感覺到盒上未散的陰意——剛出秘道沒走兩步,懷里的傳訊符突然“嗡”地燙了下,是小吳從玄正堂發(fā)來的,符上字跡歪歪扭扭,還沾著點陽脈血:“護心碑異動!碑后殘魂(周母)不安,有淡黑煞線往碑上纏,像血契術(shù)的紋路,趙山河可能已經(jīng)動手了!”
“不好!”李守一趕緊加快腳步,胸口的七星血印亮了點,紅光往前方探,能隱約感覺到玄正堂方向的金光在晃,“雪凝,張醫(yī)生,我們得跑快點!晚一步,蓮心姐的殘魂就被煉了!”
江雪凝也攥緊了血煞羅盤,盤心指針瘋了似的轉(zhuǎn),一半指向玄正堂,一半往西北方向偏——是趙山河的煞動向,顯然他沒回總壇,真的往護心碑去了。張啟明背著藥箱,手里還捏著之前從陰煞教弟子身上搜來的黑符,符上的紋路泛著淡黑,像在往他的指尖鉆:“這符上的煞紋不對勁,比普通血契符更活,像是能勾活人的魂!”
沒跑多久,玄正堂的輪廓終于清晰,可遠遠望去,堂頂?shù)慕鸸庖呀?jīng)裹上了層淡黑,像蒙了層臟東西,幾個留守弟子正舉著桃木牌往碑上送紅光,卻被股無形的力彈回來,其中一個弟子還晃了晃,眼神突然變得空洞,舉著杖往同伴身上戳——是被煞線控了!
“是改良的血契術(shù)!”李守一心里一沉,趕緊沖過去,紅光往那弟子的后頸掃,“雪凝,用純陰血意斷他身上的煞線!別讓線鉆魂核!”
江雪凝趕緊跟上,純陰血意化成道細針,往弟子后頸的淡黑紋上刺,“滋啦”一聲,煞線斷成截,弟子晃了晃,終于清醒過來,臉色白得像紙:“剛才……剛才我好像被人掐住了魂,身子不聽使喚,只想打人!”
張啟明蹲下來,撿起弟子后頸掉的煞線碎片,放在艾草陽泥里——碎片剛碰到泥,就“滋滋”響著顯露出紋路,和他手里的黑符紋路一模一樣,卻比周玄通血契秘籍里的紋路多了三道“勾魂紋”:“你們看!這是趙山河改的術(shù)法!”
他趕緊從藥箱里翻出之前封存的《血契傀儡術(shù)》秘籍(周玄通留下的),攤在地上對比:“玄通的術(shù)法是‘陰煞纏傀儡’,紋路是死的,只能控木頭或僵尸;趙山河加了三道勾魂紋,變成‘陽煞勾人魂’,能鉆活人的魂核,把人變成‘煞奴’——剛才那弟子,就是煞奴的雛形!”
“煞奴?”李守一湊過去,指尖的血印陽氣往秘籍上掃,書頁瞬間亮了,顯露出林九的批注:“血契術(shù)若改勾魂紋,可控活人,陰煞教或有‘煞奴計劃’,欲以千萬活人為煞奴,助滅世煞局成?!?/p>
“和滅世煞局對上了!”江雪凝突然拍了下大腿,想起之前解析地煞令時看到的“七十二局?煞奴局”,“陰煞教用地煞七十二局里的煞奴局,配合趙山河的改良術(shù)法,就是想把普通人都煉成煞奴,到時候不用陰兵,光靠煞奴就能踏平茅山,啟動煞局!”
就在這時,玄正堂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是城門被撞的聲音!李守一趕緊沖到門口,掀開簾子一看,只見幾十道黑影從霧里鉆出來,個個眼神空洞,舉著黑木杖往堂里沖,杖頭的煞線還在往地上爬,想纏更多人的腳——是趙山河派來的“煞奴先鋒”,全是被改良血契術(shù)控了的村民!
“不能傷他們!是無辜村民!”李守一趕緊喊,舉著劍卻不敢劈,只能用紅光往煞線上掃,“張醫(yī)生,有沒有辦法解控?別讓他們再被趙山河當槍使!”
張啟明趕緊翻藥箱,掏出罐還魂草汁,往地上灑:“用還魂草汁潑煞線!草汁能克勾魂紋,只是得快點,線鉆得越深,解控越難!”
江雪凝也跟著往村民身上灑純陰血,暗紅的血光裹著草汁,往煞線上纏,“滋滋”想著把線燒斷??纱迕裉?,剛解完幾個,又有十幾個沖進來,其中一個還舉著杖往護心碑上戳——碑后傳來周母的輕呼,殘魂顯然被驚到了!
“蓮心姐有危險!”李守一趕緊往碑前擋,胸口的血印紅光暴漲,往村民身上的煞線掃,“張醫(yī)生,你守碑!我和雪凝解控村民!小吳,你帶能打的弟子攔外面的煞奴,別讓他們靠近碑!”
場面瞬間亂成一團,還魂草汁的香氣混著煞味,在堂里飄。李守一剛解完一個村民,突然感覺到股熟悉的煞意從頭頂來——是趙山河!他居然藏在堂頂?shù)牧荷希掷锱e著個黑木盒,盒里飄出無數(shù)道細煞線,往護心碑上纏:“李守一!你以為解幾個煞奴就贏了?今天我就要用蓮心姐的殘魂,煉出第一個‘煞奴母’,讓所有煞奴都聽我的!”
“趙山河!你敢!”江雪凝趕緊往盒上扔純陽符,符紙炸開的金光逼得煞線往后退,“蓮心姐是被冤枉的,你用她的殘魂煉煞奴,就不怕她的魂散了,再也救不回你娘了?”
趙山河的手猛地頓了下,顯然被說中了軟肋,可沒一會兒又狠下心,往盒里送了點煞:“我娘的殘魂在教主手里,我沒得選!只有煉出煞奴母,幫教主成了煞局,他才會還我娘!”
他突然往護心碑上扔了張黑符,符紙剛碰到碑,就“咔嚓”一聲貼在上面,煞線順著符往碑后鉆!周母的輕呼變成了痛吟,碑上的金光瞬間暗了點——殘魂真的被煞線纏到了!
“住手!”李守一急了,舉劍往趙山河的木盒砍,綠光裹著紅光,“你看這是什么!”他突然掏出周玄通的日記,往趙山河面前晃,“蓮心姐是為了反對活人獻祭才死的!你現(xiàn)在用活人煉煞奴,和當年的教主有什么區(qū)別?你娘要是知道,也不會認你這個兒子!”
日記的光剛碰到趙山河,他手里的木盒突然“啪”地掉在地上,煞線瞬間散了不少。趙山河盯著日記,黑袍下的肩膀微微發(fā)抖,聲音也軟了:“真……真的?蓮心姐她……她反對活人獻祭?”
“你自己看!”李守一把日記扔過去,“玄通的日記里寫得清清楚楚,蓮心姐逃到青竹村,就是為了躲教主的活人煉煞!你現(xiàn)在做的事,就是在幫兇!”
趙山河撿起日記,手指抖得厲害,剛翻了兩頁,突然“咚”地跪在地上,黑袍下傳來壓抑的哭聲:“我錯了……我居然幫著仇人害蓮心姐……我娘要是知道,肯定會打死我……”
可沒等他細想,玄正堂外突然傳來陣號角聲——是陰煞教總壇的信號!趙山河臉色瞬間變了,趕緊爬起來,撿起木盒往門外跑:“教主的人來了!我不能讓他們抓到我!李守一,蓮心姐的殘魂就交給你了!下次見面,我會幫你們對付陰煞教!”
他跑得飛快,沒一會兒就沒影了。李守一趕緊往護心碑上貼陽脈符,紅光順著符往碑后送,周母的痛吟終于停了,碑上的金光也慢慢恢復。張啟明蹲在地上,撿起趙山河掉的木盒,打開一看,里面有張皺巴巴的紙,是陰煞教的“煞奴計劃”草圖:“你們看!計劃里寫著,要先煉煞奴母,再用母魂的煞線控千萬煞奴,最后讓煞奴圍著南極冰煞核獻祭,啟動滅世煞局!”
“南極冰煞核!”李守一突然想起陳平安,趕緊掏出傳訊符,剛想發(fā),符卻自己亮了——是陳平安的消息,符上還沾著點冰煞:“南極有七竅玲瓏蓮蹤跡!在冰煞核附近的冰洞里,陰煞教大部隊正往那邊趕,需支援!護心碑若穩(wěn),速來南極,蓮是破煞奴母的關(guān)鍵!”
“七竅蓮!”江雪凝眼睛一亮,想起解契丹方里說的蓮能解煞種、鎮(zhèn)煞靈,“蓮心姐的殘魂被煞線纏了,正好用七竅蓮凈化!而且破煞奴計劃,也需要蓮當引!”
眾人對視一眼,心里都有了決定。李守一拍了拍小吳的肩膀:“小吳,你帶著大部分弟子守玄正堂,繼續(xù)加固護心碑,要是趙山河回來,別攔他,他現(xiàn)在應該不會再害蓮心姐了;張醫(yī)生,你跟我和雪凝去南極,找七竅蓮,幫陳師兄攔陰煞教;剩下的弟子,分一半去青竹村,幫之前去封黃泉入口的同門,別讓煞奴從那邊冒出來!”
“好!”眾人齊聲應和,開始各自收拾。李守一最后看了眼護心碑,碑上的金光裹著淡淡的藍光(蓮娘的魂息),像在為他們送行。江雪凝攥著血煞羅盤,盤心指針已經(jīng)穩(wěn)定指向南極,旁邊還泛著點淡綠——是七竅蓮的氣息。
玄正堂的門“哐當”一聲關(guān)上,三人背著法器往南極方向趕。風里還帶著點護心碑的陽氣,卻也夾雜著南極冰煞的涼意——一場圍繞七竅玲瓏蓮、冰煞核、煞奴計劃的終極對決,即將在南極的冰原上拉開序幕。而趙山河的去向、陰煞教教主的真實身份,也將在這場對決中,慢慢露出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