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李守一急得瘋了,周玄通還在旁邊冷笑,雕像還在不斷地射煞雷,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這兒!他突然想起懷里的血煞丹——之前煉的反煞丹,能吸煞氣,說不定能吸煞雷!
可還沒等他掏丹,煞雷又轉(zhuǎn)向了魂繭!江雪凝的魂在繭里瘋狂地掙扎,繭上的綠光越來越淡,眼看就要被煞雷劈中!林九突然撲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擋在魂繭前面!
“不要!”李守一和周玄通同時喊出聲!
煞雷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劈在了林九的背上!他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瞬間被黑紫色的煞裹住,胸口的血印徹底暗了下去,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往地上倒。可他的手還緊緊護(hù)著魂繭,沒讓煞雷碰到江雪凝分毫。
“師父!”李守一瘋了似的沖過去,抱住林九。林九的背上已經(jīng)黑得不成樣,煞氣還在往五臟里鉆,他的呼吸越來越弱,卻還睜著眼睛,看著李守一,嘴唇動了動:“血……血煞丹……用它……吸煞雷……救……救玄通……”
周玄通看著倒在地上的林九,突然愣住了。他想起小時候,林九替他擋爹的責(zé)罵;想起林九把唯一的糖分給自己;想起林九偷偷教他練基礎(chǔ)術(shù)法……那些被仇恨掩蓋的記憶,突然涌了上來。他看著林九背上的傷,看著他護(hù)著魂繭的手,突然蹲在地上,捂住臉,發(fā)出像野獸似的嗚咽聲——他后悔了。
雕像還在射煞雷,這次是往周玄通的方向!李守一趕緊掏出懷里的血煞丹,往煞雷上扔!丹剛碰到雷,就“嗡”的一聲亮了,暗紅色的光裹住煞雷,開始瘋狂地吸里面的煞氣!煞雷的黑紫色慢慢變淡,最后竟被丹完全吸了進(jìn)去,丹也變得更亮了,泛著淡淡的紅光。
“有用!血煞丹能吸煞雷!”張啟明激動地大喊,他扶著阿青站起來,“守一!再用丹吸雕像的煞氣!它沒了煞,就發(fā)不出煞雷了!”
李守一點(diǎn)點(diǎn)頭,撿起血煞丹,往雕像的方向沖。周玄通突然站起來,攔住他:“我來!”他的聲音里帶著哭腔,眼神里滿是愧疚,“是我造的孽……該我來還……”
他搶過血煞丹,往雕像的胸口沖。雕像的“煞”字還在亮,石手正往他身上抓。周玄通猛地將丹按在“煞”字上!丹“嗡”的一聲,開始瘋狂地吸雕像的煞氣!雕像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嘯,石身開始慢慢變黑,黑紋也越來越淡,射出來的煞雷也弱了下去。
可還沒等眾人松口氣,雕像突然劇烈地晃了晃,胸口的“煞”字炸開!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黑煞從里面沖出來,直往周玄通的身上鉆!他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慘叫,身體開始慢慢變透明,像江雪凝之前那樣,顯然是被煞氣纏了魂!
“玄通!”林九虛弱地喊,想伸手拉他,卻沒力氣。
李守一趕緊沖過去,將經(jīng)卷散頁往周玄通身上貼,同時往他身上渡陽氣:“撐?。e被煞氣纏魂!我們能救你!”
周玄通看著李守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林九,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晚了……我之前害了太多人……這是報應(yīng)……”他突然將血煞丹往李守一手里塞,“用它……吸完雕像的煞……救雪凝……別管我……”
他猛地往雕像的石首上撞!石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煞氣瘋狂地往他身上鉆,他的身體越來越透明,卻還在笑著:“娘……對不起……兒子錯了……下輩子……再孝敬您……”
雕像的煞氣被周玄通引走了大半,血煞丹趁機(jī)吸完了剩下的煞,雕像的石身慢慢變成了普通的黑石頭,再也發(fā)不出煞雷,也不再冒煞氣。周玄通的身體最后閃了閃,徹底散成了煞,被血煞丹吸了進(jìn)去,丹也終于暗了下去,成了塊普通的黑石頭。
林九看著周玄通消失的地方,眼淚終于掉了下來,他慢慢閉上眼睛,徹底暈了過去。李守一趕緊將他抱起來,又看了看魂繭——江雪凝的魂還在里面,雖然虛弱,卻沒再散,繭上的魂絲也被血煞丹吸干凈了。
“我們先出去!這里不能待太久!”張啟明扶著阿青,又幫李守一抬林九,“玄正堂的護(hù)心碑能穩(wěn)住林九前輩的陽氣,也能幫江姑娘的魂歸位!”
眾人慢慢往入口外走。陳平安撿起斷成兩截的護(hù)徒杖,阿青攥著已經(jīng)暗下去的雙陽木,李守一抱著林九,張啟明則小心地護(hù)著魂繭。黃泉入口的綠光慢慢暗了下去,最后徹底消失,地面的裂縫也慢慢合上,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可他們都知道,這不是噩夢。周玄通沒了,林九還在昏迷,江雪凝的魂還沒歸位,雕像雖然成了普通石頭,卻還立在正殿里,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出問題。更重要的是,《青囊經(jīng)》的后半卷還在,九轉(zhuǎn)還魂術(shù)的秘密還沒完全解開,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下一個“周玄通”出現(xiàn)。
剛走出城隍廟,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太陽慢慢升起來,金色的光照在他們身上,驅(qū)散了身上的煞,也驅(qū)散了些許的絕望。李守一抱著林九,看著懷里昏迷的師父,又看了看手里的血煞丹,心里滿是堅定——他會救醒林九,會幫江雪凝魂歸位,會守護(hù)好茅山,會守住師父和周玄通用命換來的平靜。
可他不知道,在城隍廟正殿的廢墟里,那尊普通的黑石頭雕像下面,還有一顆小小的黑種子在動——是之前血煞種子的殘種,被雕像的煞裹住,沒被血煞丹吸干凈,正慢慢往土里鉆,像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等著下一個機(jī)會破土而出。而這顆種子,也將成為下一章《李守一策?血煞丹破》的關(guān)鍵,李守一需要用最后的血煞丹,徹底清除這顆隱患,也徹底了結(jié)這場因《青囊經(jīng)》而起的同門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