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深處,飛升盟臨時營地。
昔日里因為秘境收獲和林峰帶來的振奮氣氛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和恐慌。
營地外圍的隱匿陣法已被激發(fā)到極致,光暈流轉(zhuǎn),將整個山谷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但即便如此,也難以隔絕那無孔不入的、越來越近的危機感。
派出去打探消息和采購必需品的弟子,接二連三地狼狽逃回,個個帶傷,臉色驚惶。
帶回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糟糕。
“盟主!不好了!山外三十里的黑風洞,發(fā)現(xiàn)了好幾波陌生修士的蹤跡,像是在勘察地形,布設監(jiān)控陣法!”
“通往外界的三條隱秘小路,都發(fā)現(xiàn)了身份不明的暗哨!我們的人差點被伏擊!”
“附近唯一愿意賣給我們低階丹藥的百草齋,今天突然關(guān)門歇業(yè),掌柜托人帶話,說…說青元宗打了招呼,誰再敢與飛升盟交易,就是與青元宗為敵!”
“盟主!我們在黑巖坊市的暗樁傳來緊急消息,青…青元宗發(fā)布了最高級別的‘誅殺令’,懸賞…懸賞林長老!”最后一名沖回來的弟子,聲音顫抖,幾乎帶著哭腔,將一枚記錄了誅殺令影像的玉簡呈上。
玉簡中的內(nèi)容在幾位核心長老面前展開,那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賞格和林峰清晰的畫像,如同最冰冷的刀子,剮在每個人的心上。
整個議事冰洞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只能聽到眾人粗重而壓抑的呼吸聲,以及牙齒不自覺咬緊的咯咯聲。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人的脖頸。
最高誅殺令!這意味著青元宗動了真怒,不死不休!那豐厚的賞格,足以讓任何勢力瘋狂!
飛升盟,已然成了眾矢之的,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會移動的寶庫標簽!而他們,就是標簽下等待被撕碎的獵物。
“完了…全完了…”一位年紀較大的長老面如死灰,癱坐在石椅上,喃喃自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林峰會給我們帶來大禍!現(xiàn)在好了,我們?nèi)家o他陪葬了!”
“王長老!你這是什么話!”洛風猛地一拍石桌,霍然起身,雖然臉色同樣難看,但眼中卻帶著血絲和不屈,“若非林長老,我們早在秘境中就死無全尸了!更別提帶回這些資源!如今大難臨頭,不思共渡難關(guān),反倒怨天尤人?”
“共渡難關(guān)?拿什么渡?”那王長老激動地反駁,指著洞外,“那是青元宗!是整個流云仙州邊緣的霸主!現(xiàn)在還有無數(shù)被賞格吸引來的豺狼虎豹!我們這點人手,夠塞牙縫嗎?林峰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他惹下這天大的麻煩,自己倒躲起來了!”
“你!”石猛氣得須發(fā)皆張,就要上前理論。
“都給我閉嘴!”坐在主位的蕭晉猛地一聲低喝,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眉心,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
洞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這位盟主身上。
蕭晉緩緩拿起那枚玉簡,手指用力得幾乎要將玉簡捏碎。
他何嘗不害怕?何嘗不絕望?但他更清楚,內(nèi)訌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王長老的擔憂,不無道理?!笔挄x緩緩開口,聲音沉重,“青元宗的誅殺令,確實將我飛升盟逼到了絕境。林長老此刻未歸,情況未知,但我們不能自亂陣腳。”
他目光掃過眾人:“當下首要之事,是立刻提升營地所有防御陣法的強度,所有弟子輪流值守,取消一切外出任務,進入最高戒備狀態(tài)。能撐一時,是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