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山莊北側(cè)廂房,李青蘿向王語嫣簡單介紹了段無咎的情況,并告訴她段無咎是自己的表哥,讓她帶著段無咎去瑯?gòu)钟穸从^看功法。
王語嫣聽后,心中有些疑惑。她雖然知道母親有個表哥,但對這個段無咎卻知之甚少。而且,瑯?gòu)钟穸匆恢笔悄赣H的禁地,平時連慕容表哥都不被允許進入,這次怎么會讓這個段無咎表哥進去呢?王語嫣決定等見到段無咎后,一定要好好詢問一下。
王語嫣轉(zhuǎn)身離開廂房,沿著回廊向前廳走去。當她走到前廳時,一眼就看到了段無咎正背手站在《茶花十二品》屏風前。段無咎身材高大,比慕容復略高半頭,他身著一襲鴉青暗紋錦袍,腰間懸掛的并非玉佩,而是一串鎏金算珠。
王語嫣的目光落在段無咎的袖口處,只見那里用銀線繡著“四通”兩個字。她心中一驚,這分明是近來在姑蘇商界引起軒然大波的四通商行的標識!這個段無咎究竟是什么人?他和四通商行又有什么關系呢?
段無咎遠遠地望見一位清麗脫俗的少女正亭亭玉立地站在廊下,她的容貌與李青蘿竟有七分相似。段無咎心中一動,立刻猜到這位少女便是王語嫣了。
只見王語嫣身著一襲淡青色的襦裙,宛如春日里初綻的新柳,清新淡雅。她的烏發(fā)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只用一根簡單的檀木簪子隨意地綰起,卻更顯得她的清麗脫俗。耳垂上懸掛著兩顆渾圓的珍珠,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散發(fā)著溫潤的光澤。
王語嫣的面容生得極美,與她母親年輕時的明艷相比,更增添了幾分書卷氣。她的眉眼如畫,眼波流轉(zhuǎn)間,似有千般情思,萬般溫柔。尤其是那眉心的一粒朱砂痣,宛如夜空中的一顆璀璨星辰,隨著她蹙眉思索時,時而隱去,時而顯現(xiàn),仿佛將江湖的風風雨雨都收斂在這微微一蹙之中。
光華如水,灑落在王語嫣手中的那本《破陣槍譜》上,泛出淡淡的銀輝。段無咎注意到,王語嫣的指尖因常年翻閱典籍,已微微泛著淡淡的墨痕,這更增添了她的書卷氣。
段無咎拱手施禮,微笑著說道:“表妹正在研讀《破陣槍譜》,莫非是為了破解姑蘇錢莊的九宮鎖陣?”
王語嫣聞言,輕輕抬眼,看了看手中的書,然后合上書本,將目光投向段無咎,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段公子對慕容家三日前剛得到的槍譜都如此了如指掌,難怪母親常說四通商行的眼線比曼陀山莊的蜜蜂還要多呢?!?/p>
段無咎輕笑道:蜜蜂蜇人不過起個腫包,情報卻能要人性命——比如完顏阿骨打上月用遼國戰(zhàn)馬換走慕容家三十船鐵器,此事若傳到大理邊軍耳中……
王語嫣指尖捏緊書脊道:段公子漏算了三件事。其一,那批鐵器走的是官鹽水道,蓋著揚州轉(zhuǎn)運使的?。黄涠?,你袖中那份契書第三條的墨色比前兩條淺半分,顯是后來添補;其三……她忽然逼近半步,你身上有瑯?gòu)钟穸椽氶T封存的沉水香,想必半個時辰前必是剛見過我母親。
“正是”
“母親向來不讓外人進入瑯?gòu)钟穸矗赣H讓我領你進去,我不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法子讓母親同意你進去觀看功法,但在里面看到的任何功法都不要在外面亂傳,否則我也就不得你?!蓖跽Z嫣一臉嚴肅地說道,她那副小大人模樣,讓人不禁覺得有些可愛。
段無咎看著眼前的王語嫣,心中暗笑,這小妮子還真是認真呢。不過他也知道瑯?gòu)钟穸粗械墓Ψǘ际墙^世秘籍,自然不能隨意外傳。
說完,王語嫣轉(zhuǎn)身領著段無咎向外走去。兩人走了一會兒,王語嫣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對段無咎說道:“段公子這身沉水香倒是講究,取的是大理點蒼山三十年以上的崖柏芯材,混了龍涎香定味——只是這熏香法子,怎與吐慕容家的《制香密卷》如出一轍?”
段無咎聞言,心中一驚,這王語嫣的鼻子竟然如此靈敏,連他身上的熏香都能聞出個所以然來。他轉(zhuǎn)身微微一笑,說道:“表妹好靈的鼻子。這香方原載于瑯?gòu)钟穸幢旨艿谄吒瘛段饔虍惵勪洝?,三年前被燕子塢死士拓走。四通商行不過是從黑市購得殘頁——就像慕容公子上月用三十船鐵器換遼國戰(zhàn)馬那般尋常交易。”
王語嫣(瞳孔微縮):段公子對我王家和慕容家事務倒是了如指掌。只是母親素來不許外人進瑯?gòu)钟穸?,即便慕容表哥…?/p>
段無咎笑而不語。
二人一路向北,瑯?gòu)钟穸炊纯谘谟诼由角f北崖瀑布后,青苔覆蓋的石門需按「三輕兩重」叩擊方能開啟。王語嫣指尖扣動機關時,石縫滲出淡紫毒霧,她提醒段無咎屏息——此霧遇水即凝為「醉人蜂」幼蟲的餌料,擅闖者三日內(nèi)必遭蜂群噬心。
入洞五步,地面青磚暗合北斗七星排列。王語嫣踏「天權(quán)」位避開翻板陷阱,段無咎瞥見板下倒插淬毒鐵蒺藜,毒液竟與曼陀山莊特供的「眼兒媚」花汁同源。兩側(cè)石壁嵌著三十六盞青銅連弩,箭槽殘留茶褐色污漬,顯是多年未動卻仍蓄勢待發(fā)。
主洞穹頂鑲夜明珠七顆,按「白虎七宿」方位照明。紫檀木架分列「天、地、人」三部,天字部以金絲楠木牌標注《六脈神劍》《斗轉(zhuǎn)星移》等但不見功法卷軸。段無咎伸手欲取甲字架《商經(jīng)》時,王語嫣急拽其袖——架底暗連「千機鎖」,觸動則頂部懸鐘墜落,鐘內(nèi)蓄積二十年的腐水傾瀉而下,沾膚即潰爛。
最深處的寒玉臺上供著《龍象般若功》真跡,玉臺四周鋪滿細若發(fā)絲的金蠶絲,絲線末端系著茶花形銅鈴。王語嫣警告:「此絲連接洞頂三百斤硝石粉,鈴響則粉塵遇火星爆燃?!苟螣o咎細察絲線走向,發(fā)現(xiàn)其竟與洞外茶花田的灌溉水渠暗合——毀機關則曼陀山莊半數(shù)花田枯死,徹底斬斷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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