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咎的指尖正挑開一張泛黃的《南詔古輿圖》。慕容復的白蟒袍掃過石桌上的金沙江流域沙盤,袖口金線繡的燕子振翅欲飛,卻始終被段無咎的劍鞘壓住翅尖。
三年墾荒,五年養(yǎng)兵——太子不愧是四通商行的東家,算盤打的就是精。慕容復拿沙棍在沙盤上劃出深痕,可野人山九溪十八洞的蠻族,會容我慕容家安穩(wěn)種地?
段無咎拿了一只珠花突然插在沙盤某處道:第七溪寨主上月剛用三百斤朱砂,換了吐蕃副相十匹河西戰(zhàn)馬。段無咎指尖捻著細沙道:慕容公子若肯讓出鹽井一成成利,明日就能收到苗人的歸附血書。
慕容復的白蟒袍掃過野人山鹽井勘測圖時,段無咎的劍鞘正壓住被江風掀起的圖紙邊角。木婉清的黑羽箭釘在十丈外的古樹上,箭尾銀鈴纏著份吐蕃鹽商的契約。
五千流民分三批遷徙,段無咎的指尖劃過瀾滄江支流,第一批三百匠戶,慕容家出船運他們的家當。
慕容復的參合指在圖紙上戳出窟窿:江南的流民肯來這蠻荒之地?
四通商行在明州港囤了二十萬石陳米。馬芊蕓的算盤珠滾過茶馬道沙盤,只要放出江北饑民遷西南授田三十畝的消息。。。
鐘靈的碧鱗蛇突然竄上案頭,蛇尾卷起塊鹽鹵結晶:書呆子說這東西能讓腌肉存放三年!
所以需要這個。段無咎甩出永昌府衙的鹽引批文,慕容家壟斷野人山鹽業(yè),流民每開墾十畝地,可換一斤官鹽。
慕容復清楚姑蘇慕容氏的水閣內(nèi),曲轅犁三百具,鐵齒耙五千把。慕容復的白蟒袍沾滿酒漬缺渾然不知:這些農(nóng)具的犁頭可拆作槍頭,耙柄能改成長矛。他忽然捏碎手中酒盅心下暗道,段無咎說得對,屯田就是屯兵。
“慕容家二十艘四百料漕船,可運送近四千人,而四千人不過是姑蘇地界三無處莊子的人口。。。
江南米價已跌至每石七百文。段無咎的劍氣削斷算盤珠鏈,等我們壟斷野人山鹽道,這些稻種能換十倍黃金。
木婉清的黑紗在崖邊輕顫,暴雨梨花針釘死兩名尾隨的探子:聒噪。
慕容復的白蟒袍忽然展開,遮住整個沙盤:大宋雅州駐軍三千,吐蕃波密土司有八千鐵騎。。。
但瀾滄江在此處拐了七道彎。段無咎揮袖掃開沙盤表層,露出暗藏的水道模型,四通商行的貨船吃水五尺,此處各國都沒有像樣的水師。
王語嫣捧著《水經(jīng)注》殘卷走近道:北魏酈道元記載,野人山北麓有廢城遺址,蒙舍詔時期的城墻基座仍有三丈寬。她指尖劃過泛黃紙頁,若用糯米灰漿混鐵砂重砌,防御力可比大理太和城。
鐘靈的碧鱗蛇突然竄上沙盤,蛇尾卷起塊赤鐵礦:書呆子說這種石頭能煉精鋼!
所以慕容家需要這個。段無咎甩出永昌府衙的采礦令,四通商行已買通大理工部侍郎,野人山的礦脈可采百年。
“野人山苗寨的九溪十八洞頭人們,多半只知道安于現(xiàn)狀,慕容家每洞每年三百斤鹽?
再加定量供給鐵器。段無咎的劍鞘挑起塊生鐵,當然,前提是貴部能管住芒康寨的馬幫。
木婉清的黑紗隨清風拂過道:上月芒康寨劫了吐蕃商隊三十匹絹。
慕容復環(huán)顧了四下的手下笑了笑道;“麻匪嗎,雞鳴小盜而,不足為慮?!?/p>